住在鐵匠鋪這件事除了卡特麗娜沒人知道,她不會用“爵士”這個詞,會是誰呢?塔蘭特疑惑地走到窗前,樓下停了一輛馬車,他見過那個車夫,是戴維斯爵士的仆人,那樓下的人是桑德拉?她來這兒乾什麼?塔蘭特整理了下內襯,快速洗漱後穿上外套。
“爵士”,桑德拉候在樓下。
“你好,你在這兒讓我有些意外”,塔蘭特的視線沒有在她臉上多作停留,“你在找我嗎?”
“不……我隻是……正巧經過這裡”,任何人都能聽出桑德拉的局促,她在撒謊。
“有什麼事?”塔蘭特低著頭走過她的身旁。
“得知您在這兒我很高興,希望來見見您”,桑德拉跟在塔蘭特身後。
史迪威靠在門柱上看著奇怪的兩人,“爵士,或許你可以向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女士。”
桑德拉立刻轉身依次向史迪威和曼海姆行禮,“對不起,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桑德拉,是塔蘭特爵士的朋友。”
曼海姆放下鐵錘,抬手行禮,“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非常感謝”,桑德拉微微一笑。
“桑德拉,你看到我現在的情況了”,塔蘭特攤開手,“我在這裡工作,在鐵匠鋪。白霧區跟我沒有關係了,我也不再是爵士,早就不是了,我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英雄,我是個落魄的、退休的冒險者。”
“不,您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貴族都更英雄,就像故事裡的傳奇勇士”,桑德拉毫不停頓地訴著褒揚之詞,“你是一個真正有信仰的‘貴族’。”
塔蘭特搖搖頭,“一定有些奇怪的誤會讓你這麼想,不管是什麼我都向你道歉”,塔蘭特指了指身上的便服,“我不是你想像中的任何一個角色。”
桑德拉不再話,雙手緊握在一起。
曼海姆的粗拇指揉了揉臉,“史迪威,我好像聽見女人在叫我們上去。”
“嗯?”史迪威仔細聽了聽,“是嗎?我沒聽到……哦—哦!對,她在叫呢”,他跟著曼海姆跑上樓。
塔蘭特不知道該繼續些什麼,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夠明確。
桑德拉輕輕道:“爵士,您是不是……鄙視我們這樣的人,對社會沒有貢獻,享受著榮譽稱號,我們像依附在樹乾上的害蟲。”
塔蘭特略驚訝於桑德拉這樣直白的描述,社會底層的人、甚至包括一些上流社會的人確實對這類貴族有負麵評價,但又有幾個人能奉獻出與自己名譽相襯的貢獻,將軍們沒有參加過戰爭,爵士們世襲著祖輩的名譽,開拓者已經失去了進取的精神,“我沒有任何冒犯之意。”
“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也能明白……”
“不,瑪克辛庇佑世人,不分貴賤”,塔蘭特想結束對話,“抱歉,今我還有事,我得出門一趟,時間不早了。”
“您要去哪,我可以送您一程。”
塔蘭特猶豫了下,“魔法研究院。”
桑德拉點點頭,“請上車。”
塔蘭特衝著樓梯口喊道:“史迪威,我離開一下,下午回來”,樓上應了一聲。
兩人在車上麵對麵坐著,桑德拉低頭玩弄手紗,仿佛不經意地道:“爵士,您和卡特麗娜姐……”
塔蘭特沒有回避,“她是我最親密的人。”
桑德拉雙手相疊慢慢放在膝蓋上,臉龐麵向窗外,沒有回答,期間抽了兩下鼻子。
塔蘭特看著另一邊的窗,想些什麼又覺得不適合,能把關係分清不是很好嗎?
車停下時,塔蘭特推開門,刻意轉身看了眼桑德拉,她沒有轉頭,沒有告彆的意思,塔蘭特識趣地輕輕關上門向車夫打了個再見手勢,馬車跑出一段距離後車內的人才轉過頭,用手背擦著臉。
為什麼總有讓人不快的事發生,塔蘭特十分愧疚,也許剛才換一種表達方式可以婉轉地拒絕桑德拉不至於使她那麼傷心,讓雙方笑著告彆,唉,事情已經發生,等桑德拉能接受拒絕之後應該向她道歉,塔蘭特低著頭跨進研究院。
“聖騎士子”,老頭露出一口殘缺的牙,“很久沒來研究院了,成為龍紋聖騎士了有什麼不同嗎?”
塔蘭特沒有心情調侃,他聳肩回應,樓道上遇見的朋友他也用相同的方式回應,實在有些事讓他糾結,跨進卡特麗娜的房門時,那種糾結的心情更加嚴重,她正在看一本厚實發黃的古書,“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