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金瓦,白玉牆。
卯時三刻,晨光鋪道。
一縷紅日的光芒透過太和殿朱紅色的窗棱落在李承乾的臉上,分明頭頂紅日當空,但此刻他的臉色慘白,如同是置身於寒冷的冰窖中一般,渾身都在發抖。
“殿下啊,您就長點心吧,不是老奴多嘴,實在是老奴於心不忍呐。”
“陛下他也是為你好,你可莫要和陛下置氣。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稱心再好又如何能比得上殿下的父子之情?”
“認個錯,也就是了,陛下到底是您的父皇啊……”
老太監王德勸的苦口婆心,似乎不忍看到李家父子反目,隻是這話音聽在李承乾的耳中,卻讓他身體一顫。
“我是李承乾?盛世大唐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子?!”
“我是李承乾!”
“是貞觀十六年,也就是在兩年後兵形險招,以假病誘騙李二入東宮,企圖重現當初玄武門之變。”
“奈何天不遂人願,卻因齊王李佑突然謀反意外而事情敗露,死在了流亡的路上。”
李承乾忽然抬頭,眼中閃過駭浪驚濤。
因為就連他也不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醫科大學的普通學生為何眨眼間星河鬥轉,再清醒時候就重生到千年之前的盛唐,還成了當今朝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子。
不過李承乾卻很清楚自己當下的處境。
貞觀十四年,原主參與秋獵卻被歹人算計傷了雙腿,也讓高高在上的大唐太子從雲端跌落泥潭。
這貞觀之治後登臨九五的千古一帝,不需要一個瘸腿的儲君作為接班人。
而如今的盛世大唐,高坐在皇帝寶座上的天可汗,尊貴的李二陛下更不會允許自己有一個瘸腿的太子。
瘸腿的原主在李二帝王心術的權衡打壓下一蹶不振,選擇破罐子破摔私養男寵稱心,未曾想到被人暗中參了一本。
於是,帝王震怒,血流千裡。
稱心被當場杖殺,東宮屬官儘數被株連,就連他這個當朝太子爺也被一腳踩進了泥裡。高高在上的李二陛下一句品行不端,淫樂後宮便將他死死的釘在了恥辱柱上。
而他這位當朝太子更會被不可一世的父皇當著眾人的麵親手抽了三下馬鞭,以至於顏麵儘失。
就在這時。
“逆子,跪下!”
啪!
一件茶盞便甩在了他的腳邊碎成一地。
一抬頭,李承乾便見到金鑾殿上,四十來歲的李二臉色陰沉正怒視著自己的方向,陰沉的眉目中似乎要噴出火來。
哪怕隔著老遠,李承乾都能夠感受得到這位千古一帝心中的怒火,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
此刻,李二心中怒火萬丈,恨不能將眼前的逆子生吞活剝了。
東宮太子,天下表率,卻在東宮私養男寵,聚眾淫亂宮闈,哪裡有半點一國太子的品行和心性?
若非是念及到底是自己的血脈,李二恨不得活寡了他。
李承乾搖了搖頭,悶不吭聲的跪在殿中。
“太子,你可知罪?”
李二大步流星,一步一步的走下皇帝寶座,站在了李承乾的身前。
後者抿著嘴沒開口,事已至此,說啥都白搭。
他可不相信自己求饒幾句,史書中說一不二的大唐天子就會有任何的鬆動,倒不如悶不吭聲的等李二痛痛快快抽完這三鞭子然後扭頭走人,再去思索接下來的行動。
誰知,李承乾不言語,越是激發了李二心中的怒火。
“不爭氣的東西,給朕轉過身去。”
李二怒斥一聲,抬起一腳就踹在了李承乾的胸口上,後者一個趔趄滾出去好幾米。但李二尤自不解恨,他一伸手便從侍從手中搶過了馬鞭。
此刻,大殿中有不少的太監宮女。
但哪怕就算是服侍了李世民半生的大太監王德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怕觸怒了這位盛怒中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