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羽人是蒙的,不過是負氣說句好話,還成真了?
要知道,她尋常最吝嗇美言。
瞅著胖嬸’嘭’的一聲閉上東廂房門,沈芊羽還未回過味,就被王氏推搡著,“小羽,你胖嬸若去告密,你就完了,抓緊啊……”
沈芊羽迫使往前,踉踉蹌蹌躥了兩步。
她不大確定,是否真是壞的不靈好的靈,隻得扭頭麵向王氏。
母女倆對視,王氏不解,話到嘴邊未脫,沈芊羽反手扣住王氏胳膊,“母親,我願您長命百歲,貌美如花。”
王氏看沈芊羽的目光愈發呆滯,她分不清,沈芊羽是否真癡傻了。
沈芊羽親眼見著王氏眼角皺紋平整,似容光煥發般,轉瞬年輕了好幾歲似的。
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
沈芊羽默默咂摸著這兩句,心不在焉的走出牛棚下,時而愁眉緊鎖,時而喜色浮麵。
隻是不能殺人見血,似乎意義不大?
沈芊羽漫無目的踱步,王氏在旁又著急,又疑惑。
這時,門外跑進來個滿身濕漉漉的少年,抱著香蠟紙錢,怔在了籬巴院門口。
遠觀著活生生的沈芊羽,霎時呆若木雞,手中的紙錢脫落。
“阿姐?”他難以置信,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以為牛棚下的一幕,隻是幻覺。
沈芊羽打量著麵黃肌瘦的王氏,再看同樣膚色,骨瘦嶙峋的少年,默默歎了口氣。
二房當家死得早,大房胖嬸又強勢,主事的爹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至於二房乾得活最多,吃穿用度卻時常克扣。
所以大房胖的流油,二房跟難民一般。
“樵兒,你回得正是時候,帶著你阿姐走,出了村子,丁家有通天之能又如何。”王氏恍惚回神,拉著沈芊羽盈盈可握的手腕,向著院門前發怔的沈樵去。
“我不走。”沈芊羽甩開王氏的手,目露堅韌,“做壞事的是他們,我不去找他們算賬就不錯了,還要亡命天涯?什麼道理!”
說罷,她揚起圓頓的下巴,眼角微抬,仿佛自成倨傲之氣,不可一世。
王氏素來膽小怕事,一聽此話,麵色煞白慌亂擺手,“使不得啊!使不得的,小羽,俺們家窮,鬥不過村長……”
窮是一回事,骨頭軟是另一回事!
沈芊羽恨鐵不成鋼,正欲反駁,院門口的沈樵大步行來,精瘦的臉孔上戾氣遍布,“對!阿姐,他們無法無天!就算不報官,我也要殺進他丁家院門,殺光他滿門!”
好苗子啊……
沈芊羽眼光微亮,讚許的拍在沈樵肩膀,“好弟弟!你能殺幾個?”
提起殺生,尋仇,沈芊羽那是異常興奮,血液沸騰。
試想腳踩仇人屍首,立於白骨累累之上,簡直是意氣風發,憑海臨風,帥!
沈樵通體一顫,望著沈芊羽火熱的期許,沉吟半晌,略顯窘迫的低下頭,“大概……一個也……”
殺不了吧。
長年累月食不果腹,他雖已十歲,卻跟村裡七八歲孩子一般高。
村頭的孩子王都不是對手,何況是好些家丁長工的村長家。
沈芊羽陡然垮下臉,“空有雄心壯誌,有屁用!”
沈樵同王氏相視,眼底驚浪一層高過一層。
沈芊羽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