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裡邊顧誌敬嗷嗷痛喊,宋氏在院子裡赤急白臉的叫護院抵住大門。
能擋得住門外的糞桶,可擋不住天上掉下來的糞球。
徐聲穀命人把屎尿灌進魚鰾裡邊,徐府的下人們像扔沙袋一樣丟進顧家院裡,丟得極遠,落地就爆開,根本沒法躲。
幾個護院都不好過,被潑了一身的糞便。
湯嬤嬤看著兒子王騰一邊抵著大門一邊作嘔,心裡彆提多窩囊。
跟著顧家這些倒黴催的,也真是遭殃透頂了。
她現在愈發盼著小姐趕緊嫁出去,她也能遠離這個晦氣的地方。
已經受夠了的顧影影,見到最恨的顧星晚出現,張牙舞爪的衝過來。
“顧星晚,你們徐家的人瘋夠了沒有?!”
顧星晚眼神微眯,幽幽道:“又關我事?”
“怎麼不關你事,徐聲穀是你大舅,不是你指使的,他怎麼會突然到顧家來發瘋?”
“你們姓徐的都是賤貨,沒一個好東西。”
顧影影有潔癖,最是受不得汙穢肮臟的東西,滿院子的屎尿讓她想死。
顧星晚眼神瞟向慘叫連連的顧誌敬,嘴角微微扯起:
“這就得問咱們的爹了,怎麼得罪我大舅的。”
顧誌敬喘了幾口顫氣,強行壓製腿上的陣痛,眼神複雜的看著顧星晚。
剛才他到徐家找徐聲穀,正題還沒展開呢,就說了一句:
“你也不想慧娘她在九泉之下不安寧吧?”
這話有什麼問題嗎?
就這一句,徐聲穀直接踹斷了他膝蓋。
毆打朝廷命官,簡直喪心病狂。
現在又在官家府邸潑糞,他徐聲穀就是個目無法紀的狂徒。
不過話又說回來,起因都是為了徐慧留下的遺產。
要是顧星晚乖乖把遺產交出來,他還會遭這一場罪嗎?
到頭來,都是這個小娼貨害的。
“把門給我堵住了,千萬彆放進來,嘔!”
宋氏的腳下四周已經被糞便包圍,挪動都費勁。
她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
讓老爺去找徐聲穀談確實是蠢招,羊肉沒吃到,還惹得一身騷。
外頭圍滿了百姓,晚飯後的時間街坊鄰居都閒得很,搬著小馬紮,磕著瓜子看戲。
“怎麼回事啊?徐家和顧家不是親家嗎?怎麼鬨到這份上?”
“唉,你不知道啊,那徐姨娘五年前就突然病死了,徐員外提著刀就來顧家鬨事,差點把顧大人給劈了。後邊徐顧兩家就決裂了。”
“話說徐姨娘好好的怎麼就病死了,我當年給顧家送菜的時候還見過她呢,出落得賢惠大方,那氣色一看就是富貴長壽命,這裡邊是不是有貓膩啊?”
“深宅大院裡邊的事兒誰知道呢,姨娘鬥主母,主母磋磨姨娘,不就是那點事嘛!”
吃瓜群眾們還沒磕明白由頭。
一個身穿海色秋裝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出列。
“噓,是徐員外,都彆說了。”
周圍嘰嘰喳喳頓時消停。
徐聲穀在京城商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人低調,卻樂善好施,時常在徐府門前廣施義粥,那些吃不上飯的窮苦人都感念他的好。
人稱“徐大善人”。
徐聲穀眼底埋著深深的恨,對著顧家的大門高聲喊道:
“顧誌敬,你個直娘賊…”
“…狼心狗肺的畜生。”
“想當初你剛進京趕考的時候是個什麼玩意兒,一窮二白,狗屁不是。那年大雪紛飛,我妹妹從報國寺上香回來的路上見你餓暈在地,不顧男女有彆將自己身上的大氅借給你穿,又帶你回徐家養好身體,給你吃喝,給你買書,一心隻為你能考出功名。”
“你一連兩屆恩科落榜,我妹妹說過什麼沒有?沒有,她一直相信你能考上功名,勉勵你,好讓你榮歸故裡,衣錦還鄉…”
徐聲穀今天就是來給亡妹正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