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顧家已經是二等丫鬟,比她們三個都強。
怎麼光冷落她呀?
難道就因為,她曾經打過顧星晚嗎?
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還記仇呢!
二小姐可真小家子氣。
她咬著唇,委屈巴巴的看向顧星晚。
顧星晚也不慣著她,我不給你的,你就彆惦記了。
“好了,明日世子爺登門提親下聘,會很忙,你們都下去歇息吧?”
“是!”
四人出了屋子,浣紗一步三回頭,始終等不到顧星晚的一句解釋。
…
次日,天剛蒙蒙亮。
陸瀾昨夜緊張得睡不著覺。
即便是短暫進入夢鄉,腦海裡也會浮現出上一世的悲慘畫麵。
暗無天日的牢籠,自己四肢被削成“人彘”,挖眼、割舌,全身用鐵鏈箍著。
唯一能感受到外界存在的,就是耳邊傳來的淒慘哀嚎。
那個地牢裡充滿了怨念和恐懼。
每年中秋,她帶著孩子來地牢裡看他。
隻輕輕的問:“你後悔嗎?”
聲音中不喜不悲,不夾雜一絲一縷的情緒。
陸瀾口不能言,隻能唔唔唔的亂嚷著。
起初他並不知道這女人和孩子是誰,一直到二十年後,她才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兩世的恩恩怨怨,今日就能有個結果。
陸瀾躺在蘇工拔步床上,仰麵望著梅花帳發呆了一夜,等第一聲雞鳴響起的時候,他嘴角才勾勒出一彎深深的弧線。
水雲間熱熱鬨鬨的,範嬤嬤親自帶著幾位丫鬟,來伺候世子洗漱換裝。
倒不是童鹽和有容伺候不周。
隻是嚴時月把提親下聘看得極重,也隻有範嬤嬤才讓她放心。
一群人一字排開,有的端著花瓣熱水,有的端著早點,有的端著嶄新的秋裝長袍、精美的方頭靴。
“世子爺,該起床洗漱了,今兒要上顧家提親,夫人說得早點去才顯得有誠意。”
陸瀾定睛一看是範嬤嬤,也沒覺得有多尷尬。
小時候穿開襠褲那會兒,範嬤嬤就幫他洗屁股的。
“有勞嬤嬤了!”
範嬤嬤欣喜的笑著:“世子爺隻管放鬆就行,一切交給奴婢。”
“嗯!”
陸瀾慵懶的閉上眼。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他感覺自己像小吃攤上的煎餅果子,裡涮涮,外涮涮,這加點紅,那抹點綠,再用薄餅那麼一裹,滋味不一般。
範嬤嬤身為大家族的主母貼身侍從,化妝和服飾搭配的手藝堪稱一絕。
雖說她極少給男子捯飭妝容,可也半分難不住她。
她給陸瀾選了一套蘇繡海月錦緞長袍,簡單之中透著貴氣,有親和力又不失大家之風。
世子爺相貌底子極好,稍加點綴就是一尊妙相,無需堆金砌銀,那樣反而顯得盛氣淩人。
顧家畢竟是小門小戶,不是瞧不起人家,隻是這些人家多半內心敏感,見到皇親國戚心裡已經先矮半截,你再來個渾身上下富麗堂皇的,人家更覺得你高不可攀。
範嬤嬤切記嚴時月的要求:今日是去提親的,不是示威,重點在於親近。
陸瀾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也覺得妝容和服飾搭配得極為妥當。
“世子爺,可以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