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那邊一家樂開了花,賈張氏這邊也同樣樂不思蜀。
尤其是黃豆,手裡抓著兩顆糖,笑臉已經扯到了耳後根,賈張氏還一直摸著他的後腦勺,嘴裡一個勁頭的說:“哎喲!我們家黃豆可是了不得了,要不是咱家黃豆,這事……能辦的這麼順利!”
“就是就是!媽!你瞧瞧咱們今天這事辦的,就一個字兒,棒!嗬……就衝著今天劉巧慧為了那娃都不惜動刀的份上,媽……我跟你說,她那孤兒寡母的,絕對會被村長給攆出去,到時候,媽……你說說,那房子不是我們的能是誰的!”
“咱們就光得了房子呀!”
賈張氏的手一直摸著黃豆的後腦勺,那眼神裡的寵愛,根本就掩飾不住。
“咋的,除了房那還有啥哩!”
“說你笨,你還不信,嗬……他們要是被趕走了,是不是那地也就沒人種了,到時候那地不也是咱們的,你不是常常說,咱們的地,交了公糧就什麼都沒了了,要是再多個一畝二,咱們的糧還會不夠吃!”
賈張氏說完這話,沈翠蘭的眼睛裡立馬就亮了,本來就高興到底的眉眼,又笑開了花。
用她的話說,她長這麼大,那就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
“哎呀!媽!我……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看來,明年咱的好日子那是鐵板定釘了麼!”
“那可不,去!給你婆婆我找點酒來,我要喝兩口!”
酒!
那可是糧食做的,這年頭,哪個人家會有酒。
可你還彆說,這賈張氏家裡,還真有,而且,滿滿罐罐的一大瓶,用沈翠蘭的話說,這可是她們家裡壓箱底的寶貝,這是想著再實在沒飯吃的時候,準備拿城裡用這個換糧哩,可現在……現在聽起來,壓根就沒有這麼一天。
一罐子酒被賈張氏整整飲了半瓶,就連在睡裡都能扯開笑,夢裡全都是蒸蒸向上的明天,和一推開門,就是三進三出院子的景兒,美得不得了呢。
有人歡喜有人憂。
這句話用在這裡,那是最合適不過。
是個人都知道,劉巧慧家,絕對不好過,是個人也知道,那樣一個懦弱到底的婆姨,雖然昨天乾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到底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那根本就隻有被趕出去的份兒。
孤兒寡母,冰天雪地,又是怎樣的年景。
這一家三口,能活下去麼。
不過,現在劉巧慧和那兩個娃,能不能活下去,不關他們的事,他們想得,隻是他們自己可以活下去。
天剛蒙蒙亮,村東頭就已經坐滿了一群長舌婦。
這裡裡外外的,說的不是彆的事,說的就是劉巧慧的事兒。
沒有去說劉巧慧會不會度過這次的難關。
而是一溜煙兒的全把話題扯到了劉巧慧被趕出去以後,那房子和地會歸誰的份上。
有人說:會充公!
也有人說:會是那賈張氏的!
還有人說:誰有錢誰買的。
可這年頭,誰會有錢,所以,這方案幾乎一至在充公和賈張氏這兩方麵。
賈張氏喝了酒起不來,可沈翠蘭卻是最願意聽閒話的,她來的有些遲,剛好聽見她們的話題,說劉巧慧的房子和地會是她的時候,那眼裡臉上全都是笑,但聽見會充公的時候,她那小心眼一下子就忍不了了,二話不說,甩開膀子就跟那個人乾了起來。
一群婆姨啊啊啊的尖叫聲傳得哪裡也是……
這件事隻用了幾分鐘的功夫,就快速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用李改娥的話說,這幾天的大戲真是唱的哪裡也是。
葉玲嘴裡喝著劉巧慧擠好了的野羊的奶水,十分乖巧的不吵不鬨,她在想,這件事,她應該怎麼樣才能幫助劉巧慧度過這個難關。
不管怎麼樣。
她都不能讓劉巧慧為了她,被趕出這個村子裡。
可她太小,就算是想出法子,她又怎麼告訴劉巧慧呢。
眼珠子一直在轉,李改娥摸著葉玲白淨的小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巧慧,要不還是嫂子昨天說的那話,你去嫂子家娘家躲幾天吧,嫂子陪你回去,你彆怕,嫂子娘家有兩處院子,我已經讓我男人過去跟我娘打好招呼了!”
葉玲知道李改娥是好心。
可這治標不治本的法子,不可取!
劉巧慧雖然是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麵的農村婦女,卻也知道,這樣煩彆人,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