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凝無語至極。
裴之神情淡漠,仿佛並不在意她說了什麼,隻是自顧自說道:“那日在祠堂中是我下手有些重了,但此去上京,還望表妹不要忘記我對你的勸導,女子還是應當端莊大方為好。”
沈知凝:
裴之不說還好,一提起這件事,沈知凝就一肚子火。
她跑就跑了,裴之非要把她抓回來作甚?再說了,自己父親都沒說什麼,就他一張小嘴擱那叭叭叭的,還要行家法,按照裴之讀的那些聖賢書,她是不是非得把自己關在房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算個女人啊?
她永遠不會忘記,裴之拿鞭子抽自己的時候那副可憎的嘴臉。
沈知凝強忍著惡心,抬起頭,咬牙切齒地看向男人,“表哥說的是,能得到裴公子的教導,是凝兒三生有幸。”
裴之神色淡淡掃過眼前的女人,眸中神情還是如往常般淡漠,明知道對方在陰陽自己,他倒也不惱。
終究是那日自己做的太過了。
可一想到女人往日與外男卿卿我我,自由爛漫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要管教對方。
氣氛又一度陷入冷寂之中。
沈知凝睡著後,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到自己滿頭珠翠步搖坐在宮人抬著的步輦上,春天的禦花園是她在那深宮中最愛去的地方,那日在勤政殿出來後,她本想去禦花園散散心,卻沒想到在那遇到了裴之。
彼時,是裴之剛被提拔為首輔的第一年,那時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後來那般水深火熱。
她高坐在步輦上,光彩奪目,哪個朝臣見了不是對她討好諂媚,唯獨裴之
他就那樣靜靜立在百花群中,臉上還是那副無關世事的模樣,讓人看了討厭至極。
她喚宮人將裴之叫過來,準備好好殺一殺這位新晉首輔的威風,可沒曾想他寧願在禦花園中罰跪也不願意對自己奉承兩句。
再後來再後來她又夢到裴夫人端著一杯毒酒進到長春宮對自己說,隻要喝了那杯酒,裴大人便保沈家二老一世無憂。
在深宮中被囚早已失勢的沈知凝最終還是信了裴夫人的話,喝下了那杯毒酒,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的鼻尖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最後是馬車的突然顛簸將沈知凝從噩夢中拉了出來。
她冒著虛汗,恍惚間,隻覺身體好像觸碰到什麼柔軟的東西。
沈知凝伸手摸了摸,那柔軟的觸感和溫度讓她以為還在睡夢中,直至耳邊傳來一道溫熱的鼻息,她才猛然驚醒。
她掀起眼皮,看向此間的情景。
男人青色的衣擺如絲綢般傾瀉在地毯上,如畫般的側顏此刻離沈知凝不過一指間的距離,他芝蘭玉樹般坐在那裡,周身沁潤著世家權貴不可侵犯的清冷。
而這樣不可褻瀆的裴之,沈知凝此刻正倒在他懷裡。
一瞬間萬物凝固,不知是誰的心跳聲重如炸雷。
呼吸間,裴之隻覺自己吞吐艱澀困難,既如驚弓之鳥一般無措,又如久逢甘霖一樣留戀。
那股隻屬於沈知凝身上的甜膩軟香讓他喉結微顫,連白皙的脖頸中也透出血一樣的紅意。
看著依舊趴在自己懷中沒有反應的女人,裴之微微側頭,餘光寒如冰冷。
“表姑娘,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