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鳶瞧著她臉上的擔憂,莞爾一笑。
“娘,大伯母那邊,你該如何解決呢?”
一說到大伯母,薑母瞳孔皺縮,身子顫抖著,嘴唇蠕動,卻也隻能哀嘁地歎了長長的氣。
“誰說我一定要出嫁呢?我入贅一個乖巧聽話的,家裡還有了個成年男子,大伯母於理,也沒法子再來占這屋子了。”
薑鳶伸手握住薑母,聲音如小溪涓流,安撫住了茫然的婦人。
“可,可除了那孩子,他爹和他哥,瞧著都不是好相處的,再者說這才第一日,尚未知曉他們的人品……”
薑母心中沒有主意,但這又事關寶貝閨女的人生大事,讓她不能輕易放下心來。
提及此,薑鳶並未多在意。
不過訓個狗兒,她薑鳶,還能怕了不成?
又是好一番安慰,她才得以從薑母房內脫身,一出門,就瞧見謝長祗握著笤帚在庭院裡。
他人高馬大,對薑鳶來說剛剛好的笤帚,在他手裡像是小玩具,但他低頭掃雪掃得認真,不一會兒臟汙的雪就被堆在了院外。
他抬頭擦汗時,忽然和薑鳶目光對視,他握著笤帚的十指緊了緊。
“姑娘……”
“我,我閒著也是閒著,想起來這院裡的雪還未打掃,就……”
他說著說著,就又低下了頭,恨不得把整個人藏進雪堆裡。
忽然,下巴被溫熱的手指抬起,謝長祗瞳孔地震,連著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你這人怎麼回事?我一句話都還沒說呢,你就又要道歉了,方才也是,你爹和你兄長就這麼擺明了欺負你,你也不瞪回去?”
薑鳶的話並不尖銳,甚至說得上是在為他出氣,安慰他,但謝長祗卻感覺比那麼多年來聽到的犀利言語還要讓他難受。
像是攥著心窩一般。
克製住奇怪的情緒,他呐呐開口,“我不是故意的,對……”察覺到自己又說了什麼,他瞬間閉嘴,咬住唇。
而後小心翼翼地看向薑鳶。
“我,我以後會注意的,姑娘。”他聲音裡帶著討好。
薑鳶微微蹙眉,但看著乾淨的庭院又說不出什麼批評他的話。
好消息,是個話少能乾的男人,壞消息便是似乎在以往日子裡被欺淩過了頭,若想帶他走出陰影,恐是需要些年月。
她如今連自己都不能保證過得好,可沒有這閒心去管彆人的事。
雖說如今他是自己的贅婿,但她需要他,她管了他衣食住行,便已是極大的互惠。
“看我做什麼?既然不累,那就同我出去拾柴去!”
她言罷,謝長祗就哦了一聲,點頭放下笤帚,抱起背簍。
“等一下等一下。”
薑鳶擰眉,看著他百分之八十露在外麵的肌膚,寒風瑟瑟中他居然還麵色無恙。
拉著一臉茫然的人進了屋。
薑鳶:“把衣裳脫了。”
說罷就轉身走向衣櫃。
謝長祗瞳孔放大,眼裡看得出掙紮和糾結之色。
在薑鳶轉過來之時,終於紅著脖子道:“可否容我出去先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