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僭越,我看你這個執戟郎也沒必要做了。”
“來人,叉出去!”
幾位大人紛紛怒斥。
執戟郎說好聽些是皇家儀仗,也是宮廷護衛。說難聽些,就是一個手持禮器的看門狗罷了,這樣的人,怎麼配在朝堂上說話。
蕭至冷笑,“在我大楚,是你們做主還是陛下做主?這天下是你的天下還是陛下的天下?”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無法反駁,就算有僭越之心也不能宣之於口。
“牙尖嘴利。”槐重道,“陛下,此人雖是陛下在東宮時的伴讀,但不學無術人儘皆知,他能有什麼計謀。更何況,朝堂乃是君臣議事的地方,不是誰都可以置喙國事。執戟郎獻計於禮不合,與製不符。”
秦雍卻道,“槐相,朕且問你,向北蠻納貢稱臣,這些是祖製?”
“這……”
槐重眉眼低垂,麵皮不由得抽了兩下。
皇帝都這麼說了,槐重再反駁,便有不敬之嫌了,無論心裡怎麼想,麵子上是要過得去。
餘光掃了眼蕭至,一個毛沒長齊的小娃娃,一時意氣罷了,他能有什麼計策。
見槐重啞火,蕭至道,“陛下,小人的計可是一條毒計。”
“無妨,且說來聽聽。”秦雍回身坐好,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看著蕭至,心道,朕雖知你不學無術,可這一次,千萬彆鬨出什麼笑話。
蕭至微笑道,“隻要將鹽業專營權賣給世家與地方望族,銀錢自然就有了。他們可自由售賣,可一次性買斷十年二十年的專營之權。”
“什麼?”剛坐下的秦雍猛然站了起來。
他有想過蕭至會鬨笑話,卻沒想到竟是如此愚蠢的笑話。
鹽、鐵、丁、田,國家的運轉全指望這些稅收。尤以鹽為重稅,因為人可以離開土地,不管走到哪,都得吃飯,吃飯就得吃鹽,人不吃鹽就會沒力氣就會生病。
如果大楚失去了鹽稅,本就入不敷出的國庫將無錢可用。
鹽商會將鹽賣出天價,百姓會因吃不起鹽而活不下去,屆時,大楚將遍地旌旗,處處揭竿而起。
朝堂上傳出一片哄笑,許多大臣笑的是前仰後合。
能一步步的爬到他們的位置,養氣功夫都是極好的,沒什麼事可以讓他們忍不住在朝堂上不顧形象放聲大笑。
但這一次,他們忍不住,實在忍不住。
槐重揪著花白的胡須,笑的臉上堆滿了褶子,他突然童心大起,想逗一逗這個愚蠢的執戟郎。
“你倒說說,將鹽業賣與地方望族是怎麼個賣法?”
蕭至從懷中拿出擬好的章程,示意太監交給皇帝。
“陛下一看便知。”蕭至道,“我說了,這是一條毒計。”
眾人又是一場大笑。
的確是毒計,這一劑毒藥,能讓大楚國祚崩毀。
“無知小兒,你可知稅乃是國之根本,一旦失去了鹽稅,國庫將無銀錢可用。”
“你跟這小兒作何解釋,他若是懂這些道理,又怎會說出如此無知之言。”
“今日朝會,你倒是讓老夫大開眼界。”
蕭至不以為意,冷笑道,“既然是毒計,有點副作用也是正常的。我相信陛下看了我的具體謀劃,一定會答應的。”
蕭至說的是計,而不是策。是計就是算計人。
蕭至心想,你們這群老畢登,要不要猜一猜這一計算計的是誰?
笑吧,這群人今日怎麼笑,日後就會怎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