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日。
剛剛買完東西又從馴獸師那裡接受了占卜的克萊恩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位酒保打扮的先生突然帶著賤兮兮的笑容貼了上來。
酒保身材高大壯碩卻麵容清秀,近兩米的身高配上一張娃娃臉顯得相當違和。有一頭毛茸茸的淡粉色頭發,耳朵上打著耳釘,臉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硬要說的話,像是斯文敗類和西裝暴徒兩個詞雜糅在了一起而誕生出的人。
“先生,我們酒館將在今晚八點正式開張,現在良心店家正在做活動,全場七折酒水買一送一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酒保清秀的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高大的身體擋在克萊恩麵前卻像是一堵牆。一張傳單被塞進克萊恩的手裡,身子還一個勁往克萊恩身上湊,令克萊恩一陣惡寒。
“額,不用了。”克萊恩有點受不了眼前這個人的熱情,伸出沒提袋子的手將他推開,從他身邊繞過。
酒保沒有繼續阻攔而是轉頭去向其他人發傳單,克萊恩逐漸走遠,身後諂媚的聲音越來越小,隻能模模糊糊的聽見“打折”、“良心”之類的傳銷詞。
回到家後,克萊恩將傳單和手中的袋子隨手放在桌上。沒有急著嘗試轉運儀式,先是將“福生玄黃天尊”等詞翻譯成了古弗薩克文和魯恩文。期間他發現自己左手食指上有一道細小的傷口,細小到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的那種。雖然他並沒有多麼在意,但還是去洗了洗,要是感染什麼病可就不好了。
做完這一切,他才從紙袋裡抽出四條黑麥麵包,一根置於原本放煤炭爐子的角落,一根在穿衣鏡的底部內側,一根在櫥櫃頂部靠兩麵牆交彙的地方,一根在書桌右邊堆放雜物之處。
走到房間中央深呼一口氣,逆時針走四方步同時低聲念誦:“福生玄黃仙尊,福生玄黃天君,福生玄黃上帝,福生玄黃天尊。”
在克萊恩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時而細密,時而尖銳,時而虛幻,時而誘人,時而狂躁,時而瘋癲的囈語在他耳邊響起。
水仙花街,在還未正式開業的一家酒館的二樓,沙發上的賽爾瑞斯正翻閱著暢銷小說《風暴山莊》。這是知名作家佛爾斯·沃爾最著名的小說之一。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來自坐在沙發另一端的“戈爾涅斯”,那是他借助幾位老朋友的外貌通過【神秘】之力“虛構”出來的酒館員工。畢竟他可懶得搭理酒館,這太麻煩了。
“老板,它有反應了,你瞧。”
戈爾涅斯遞出左手,手掌中心漂浮著一顆血滴,此時的血滴正散發著淡淡的灰紅色光芒。
賽爾瑞斯伸手接過,臉上露出浮誇的笑容:“嘿,撿個貓,家人們,他想跟我回家。”
【咦惹,真變態。】
等到克萊恩再次睜眼時,發現他漂浮在一片無垠的灰霧之中。
灰霧如水流淌,點綴著一顆顆深紅色的“星辰”,它們有的很大,有的渺小,有的藏於深處,有的浮在表麵。
看著這全息影像般的場景,克萊恩半是迷惑半是探索地伸出右手,試圖觸摸右側浮於表麵的一顆深紅“星辰”,尋找離開的辦法。
當他手指剛觸及那顆星辰的表麵,忽然有水紋從他身上湧出,激得“深紅”爆發,像是一團夢幻的焰火。
克萊恩嚇了一跳,右手慌亂收回,不小心又碰到了另一顆“深紅”。在他沒注意到的瞬間,一顆閃著橘紅色光芒的星辰極速從不知道哪裡衝來,一頭衝到左手傷口的位置。
三顆星辰大放光明。
…………
魯恩王國首都貝克蘭德,皇後區,一棟豪華的彆墅內。奧黛麗霍爾坐在梳妝台前,摩挲著桌上花紋古老、表麵有裂的銅鏡。
“魔鏡魔鏡快蘇醒……“
“我以霍爾家族之名,命令你蘇醒!”
她換了一種又一種說辭,但鏡子都毫無反應。過了十幾分鐘,她終於選擇放棄,委屈抿嘴,小聲嘟囔道:
“爸爸果然在騙我,每次都給我講這麵鏡子是古代所羅門帝國黑皇帝的珍寶,是非凡物品……
她話音未落,擺放於桌麵的銅鏡突然綻放深紅光芒,一下將她籠罩。
蘇尼亞海上,一艘明顯落後於時代的三桅帆船正穿行於暴風雨裡。阿爾傑威爾遜站在甲板上,身體隨著顛簸而起伏,輕鬆保持著平衡。
他身穿繡有閃電花紋的長袍,手中托著一個造型古怪的玻璃瓶,裡麵時而翻滾氣泡,時而霜聚成雪,時而有風刮出痕跡。
“還差鬼鯊的血……”阿爾傑低語道。
就在這時,那玻璃瓶與他的手掌間有深紅爆發,刹那便淹沒了周圍。
酒館二樓,賽爾瑞斯將門窗關好,坐回到床邊,感受著精神上細微的拉力。
他將麵具斜帶在左側太陽穴,閉上眼睛,【記憶】的力量將他包裹。他的身體開始變得有些許透明,轉化為了模因體。愚者先生現在還無法將他拉上灰霧,但若是他主動往上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漂浮在他手心的“愚者聖血”猛地發出深紅光芒。
【吔!好勁呀!】
克萊恩家中,一絲包含存護和記憶的力量從被隨手放在桌上的傳單中飄出,穿過牆壁進入克萊恩身體,幫助他穩固與灰霧空間的聯係。以免因為多出一個人而讓愚者先生提前下線。
…………
一片灰白的迷霧之上,賽爾瑞斯感受著自己的狀態。與其他隻有心靈體被拉上來的人不同,模因狀態下的賽爾瑞斯這個人本身就是一整個心靈體。
他儘可能的降低自身對克萊恩的影響,這種感覺就像是漂浮在空中減少自己的重力一樣。當然了這並不是物理意義上的重量,而是神秘學意義上的“存在”。
他緩緩睜開眼。
【灰霧顛啊顛,賽爾瑞斯睜開眼。】
不是哥們你怎麼也上來了?
環顧四周,發現周圍還有三人,一人驚慌的四處張望,兩人故作鎮定的、驚慌的四處張望。
“閣下,這是哪裡?”
“您想做什麼?”
“嘿,哥們,四個人是要打麻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