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惠帝眉心一皺。
進寶公公便將清遠侯府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隻是今日去的，除了他，還有九皇子殿下，便又回頭看了一眼。
怕對方還有要補充的。
果不其然，趕在惠帝發怒嚴懲林晚月前，君無塵上前一步道，
“父皇，兒臣認為，四姑娘雖然有錯，但也是無心之舉，畢竟她確實救了個北戎人，清遠侯府忠肝義膽，想來也不會交出什麼無禮的小輩，還望父皇看在五姑娘功勞的份上，免了四姑娘的刑罰，彼此功過相抵!”
至於怎麼相抵嘛……
進寶公公低著頭尋思，九皇子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讓陛下把冊封五姑娘的縣主之位剝奪，用來抵消四姑娘犯的罪過嗎？
隻是本皇子作為未來的儲君預備人選，他必然也得稍捧著些，趕忙道，“有皇子殿下此言在理，若是五姑娘知曉自己的功勞可以抵消姐姐的罪過，必然也是歡欣雀躍!”
“隻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惠帝捏著玉扳指，不怒自威，“貪功冒進，不知所謂，丟人丟到番邦去，林家這個四姑娘真是好大的膽子！派人去，讓她抄上100遍的女戒好好看看什麼叫做賢良淑德讓!若敢再犯……”
他嘴裡的話雖沒說完，但在場眾人無一不明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的內容。
“至於那五姑娘，就把先前給的賞賜給她搬到院子裡去!”
封賞縣主什麼是彆想了，他不治林府欺君之罪連坐都是看在那五姑娘寫了個解蛇毒藥方的麵子上來。
“陛下仁德!陛下聖明!”
許公公高呼，“奴才這就去林府宣召。”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君無恨開口道:“兒臣以為，此事處理的有失體統。”
惠帝眼睛一眯，有些驚訝。
要知道，他這個三兒子是出了名的暴戾，平日裡沉默寡言，旁人同他說上十句都不見得他會有好臉色回上一句。
此刻君無恨卻是嗓音低啞道，“林府的四姑娘有錯，往上追溯，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非得追究，也得從她祖父母身上找原因，五姑娘靠本事救了人，又被搶了功勞，本就是無妄之災，封賞縣主原本就是父皇一力打聽的。”
“正所謂賞必當功，罰必當罪，若是什麼都講究一個功過相抵，到時候，前朝那些受家族庇護的貴子是否也能信口雌黃草菅人命頂替功勞?到時候亂成一團，誰去處理！”
果不其然，君無恨這話一出口，明顯能感覺到惠帝的臉色就變了。
原本惠帝還想著，清遠侯到底是有功之家，不顧及對方的功勳處置林晚月怕是要寒了老臣的心，但若賞罰分明，想來林遠致還得對他感恩戴德。
惠帝垂眸思考。
屋內的氣氛很壓抑。
君無塵想著林晚月哭成那樣，下意識有些心疼道，“父皇，兒臣以為三哥此言欠妥，他……”
“怎麼欠妥?九弟是認為五姑娘就該讓出自己的功勞當活菩薩才能皆大歡喜?我倒是沒想到九弟這樣心善，正好被關在宗人府的八皇叔膝下無子，不如九弟過繼過去，也省的日後再掙皇位，讓其他幾個弟弟皆大歡喜!”
君無恨一字一頓。
“你——”君無塵簡直要氣死了。
但有些話，老三能說，他這種光風霽月的人自然說不得。
畢竟滿京城誰不知道君無恨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批。
懟天懟地懟空氣，甚至還敢懟惠帝。
隻好一甩袖子道，“三哥，父皇正當壯年，你就在這裡說著等大逆不道之言，真是讓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