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峰大搖大擺地走進辦公處，一身官袍穿得油光鋥亮，仿佛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個六品官似的。
他那張肥臉橫肉亂顫，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像是在搜尋獵物的豺狼。
他一進門，目光便掃過眾人，卻唯獨在殷玄身上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像沒看到這個人一樣，徑直略過。
這赤裸裸的無視，讓殷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燃起一股無名火。
“哎喲，各位同僚，最近可好啊？”錢峰的聲音尖細刺耳，像是指甲刮過黑板一般，讓人聽著極其不舒服。
他一邊說著，一邊故作親切地拍拍幾個小吏的肩膀，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
那些被拍到肩膀的小吏頓時受寵若驚，一個個點頭哈腰，諂媚地回應著。
孫浩更是直接把腰彎成了九十度，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整個辦公處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溜須拍馬的味道。
殷玄站在原地，像個被遺忘的角落，他能感受到周圍人投來的微妙目光，有同情，有幸災樂禍，也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他感覺自己像個小醜，被孤零零地晾在一旁。
“錢大人，下官殷玄，見過大人。”殷玄不想再忍受這種被人當成空氣的感覺，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堅毅。
然而，錢峰就像耳朵塞了驢毛一樣，根本沒聽到殷玄的聲音，他繼續跟身邊的幾個小吏談笑風生，唾沫星子亂飛，仿佛殷玄根本不存在。
殷玄舉著手，尷尬地站在那裡，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拳頭已經慢慢握緊，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孫浩偷偷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殷玄一眼，他能感受到殷玄身上散發出的怒氣，連忙把頭低得更低了，生怕自己惹禍上身。
李達則悄悄走到殷玄身邊，低聲說道：“殷兄，彆跟他一般見識，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殷玄沒有回應李達，他隻是默默地放下手，眼神卻變得更加銳利。
錢峰終於停止了沒營養的寒暄，他清了清嗓子，肥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好了，各位，接下來，咱們來討論一下……”
“錢大人，下官對您剛才說的那項提議，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殷玄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根針，精準地紮破了錢峰營造的虛偽和諧。
錢峰那張笑得像彌勒佛的肥臉，瞬間僵硬了一下，笑容也變得有些勉強。
他那雙小眼睛，終於正眼看向了殷玄，帶著一絲不悅，一絲審視。
周圍的小吏們也都停止了交頭接耳，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殷玄，眼神各異，有驚詫、有好奇、有看好戲的。
孫浩更是嚇得差點沒把頭埋進褲襠裡，生怕自己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波及。
殷玄無視了那些複雜的目光，他挺直了腰板，目光如炬，直視著錢峰。
他將之前錢峰口中所謂的提議，逐一分析，從其中漏洞百出的邏輯，到毫無遠見的考量，再到可能造成的負麵影響，娓娓道來，如數家珍。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力量，如同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一般，穩如泰山。
錢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肥肉也跟著顫抖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眾人麵前，無處遁形。
他沒想到，這個被他當成空氣的落魄皇族子弟，竟然有如此犀利的眼光和口才，簡直是打了他的臉，還是啪啪響的那種。
“哼，不過是一些花裡胡哨的東西罷了。”錢峰冷哼一聲，試圖用不屑的語氣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開始雞蛋裡挑骨頭，對殷玄的方案吹毛求疵，試圖找到一些可以攻擊的點。
“你說的這些，都是紙上談兵，根本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