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桃瞪大了眼,追問不止,卻隻換來公主一聲清脆的笑。
劉翰章為了收尾,今夜特意再次設宴款待公主。
宴席設在汴州府最熱鬨的望江樓,閣樓五層,挑燈通明,樓下正值月中十五,市集喧囂熱鬨,小販的吆喝聲與孩童的笑鬨聲此起彼伏,將整個汴州的生氣都彙聚到了這裡。
宴席間歌舞升平,氣氛熱烈,然而顧寒卻毫不領情,在席間根本不看那輕柔的舞娘,自顧悶頭喝酒。
看著顧寒不理睬彆人,劉翰章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恢複了笑容。
他端起酒杯,朝長寧公主的方向敬了一杯,口中道:“公主殿下風華絕代,此行定會為兩國帶來和平!”
長寧公主聽了這話,勾唇一笑,語氣卻冷冷的:“那便借知府大人吉言了。”
她臉上掛著笑,心中卻冷笑不止:和平?這世上可從來沒有真正的和平,不過是實力的權衡罷了。
本著今朝有酒醉今朝的心態,長寧看著舞娘翻轉舞姿,裙裾飛揚,頓時歡喜得很,手指伴隨著樂曲輕輕的敲在桌案上,仿佛一位世家公子哥。
她眉眼彎彎,嘴角的笑意一刻未停,命徐公公去發賞銀,賞得舞娘們個個連連叩首稱謝。
圓月高懸,酒至半酣,公主興致越發高漲,又起身讓徐公公去集市上買一些稀罕玩意兒,順便也給在座眾人賞了些隨行的東西,大家夥又是滿堂叩拜。
這場宴席是為送彆長寧公主的行程所設,自然格外隆重。
長寧公主望著樓下如織的人流,耳邊傳來小販的吆喝聲,臉上的笑意慢慢斂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有若無的羨慕神色。
而這抹神色被顧寒儘收眼底,他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目光複雜地看著公主。
宴席散後,顧寒略帶著些許醉意,微微搖晃著站起了身。
徐公公見狀道:“雜家攙著撫遠將軍,莫要摔了。”
顧寒回頭瞧見是徐海便點點頭,“有勞,公公。”徐公公恭恭敬敬地將顧寒扶了出去。
長寧公主則在秋桃和青鸞的攙扶下回了知府後院的含煙院。
一路上她心情頗佳,偶爾還哼起宮中傳來的小調,腳步輕快的好似孩童。
“秋桃,你看這月亮,多圓多大。”
“公主,夜深露重,早點回房吧。”
“我想再看看,這也是家鄉的月亮吧!”
顧寒也不知道聽誰說了這麼一句,他也抬頭看了看,“這月亮也分家鄉和外鄉的嗎?”
回了含煙院,長寧公主在內室沐浴,散去一身的酒氣與疲憊。
浴後的她換上一身大紅色的絲袍,華美之中透著一股懶散,三千青絲未及完全攏起,隻隨意地披在肩上,顯得格外慵懶隨性。
她緩緩走到八仙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盈盈的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人。
“撫遠將軍。”長寧公主挑了挑眉,用手撐著下巴,眨了眨眼睛。
這小將軍長得還真是挺好看的,鼻梁挺直,臉部線條分明,眼眸深邃如星辰大海,隻不過眉峰微蹙,隱隱顯出幾分淩厲,長寧公主搖搖頭。
顧寒麵頰微紅,額角隱隱有汗珠低落,雙拳緊握。
顧寒看著長寧公主,一雙桃花眼微眯,長寧公主一路折騰,他已然失了耐性;要不是顧及著顧家軍在邊關的局麵,他現在隻想砸暈了她,扔上南下的船,運去赦耶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