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株百合,似乎晴天變多了,老戴臉上的褶皺也少許,在桌旁計劃著下一個有希望的日子,要澆澆花,清理下屋子,把門前的羊腸小道掃的亮眼……
多肉與仙人球
這是最好養活的罷!
多肉與仙人球本就是沙漠中的一抹綠,無需太多的照顧,無需太多的水分。自給自足,無人擾。
翠綠的莖和肉嘟嘟的葉實在忍不住想去碰下,有時卻不小心弄掉一片葉,更應該叫一朵葉了,像雲朵一樣,厚厚的,中間隆起。掉落的葉又會生根,久而久之,在花盆裡成了一片繁榮的景象:十幾隻莖筆直的圍繞最開始的莖乾向上生長,肉肉的葉錯綜在一起,長在上麵的葉貪婪的汲取著柔和的陽光,下麵的葉富滿了水分,一朵朵的飽滿,一朵朵的青翠,根係則更加富饒,已經溢出了花盆,直向外伸展,碰到了土便有了新的安居,越長越健康,越長越討人喜愛。
再說仙人球,是個神奇的生物了,渾身長著尖刺,儘量多的節省水分,還可以抵禦外敵,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老戴養的是金鉑虎,黃色的尖刺在墨綠的莖中展開,頂部的橙色部位裡帶有很多的小倒刺,也是他會開花的地方。
這東西好養至極,不過也不能澆太多的水,防止花盆無法將多餘的水分排除,導致根部澇死,最後整個仙人球就都變得像果凍一樣,化成汁水,再無生命氣。隻是一個禮拜澆一次水便可養的很好,陽光打在它的身上發出了淡黃色的光,在這樣的光彩渲染下,連仙人球的影子都變得有顏色。——極深的綠和半透明的黃糾纏在一起,映在窗台上。
那兩花養了許久,似乎永不會謝,一直陪著老戴走下去。
狗尾草,稻子,稗
這是三種截然不同的植物,性格、樣貌、連刻板印象似乎也是不同的。
“狗尾草,隨風倒”,這似乎是大部分人的觀念,老戴到了自己的後院,那裡長了滿地的狗尾草,似乎都在隨風縹緲,無定所的,風兒將種子帶到不知名的遠方。秋瀟,杆與葉便枯黃,似乎沒有一絲絲的挽留,讓人看著有點傷心,卻不知傷在何處。隻能看著他慢慢的落葉歸根,再明年,長出新的一片片。老戴沒有把這些草除掉,或許是給了這些無定所的草一個可以安居的地方,哪怕隻有一年的時間。
稻子就有了些許不同了。老戴的院子以前是種過的,也許是土壤的問題,一查不如一查了,便空閒著,隻種些小花小草了。稻子生而就被人賜予了“糧食”的稱號,地位更是遠遠高與其他不知名的野草,是為人類所造福的,但對於大多數動物來說,稻子似乎才是雜草,畢竟在人類主宰地球以前,動物已經在地球上存在了數十億年,卻被人類的生活所打亂。不過因為人類的意識也在不斷的提高,許多地方已經退耕還林,漸漸恢複了以前的生態環境。當然,稻子也是人們不可或缺的,這也是證明了在多數人眼中,稻子始終是一個“香餑餑”的存在,站在了人類的光明之路上。
再看稗,屬於人人喊打的類群了,生於稻子之中,卻模仿稻子的行蹤和生長,偏偏要“謀篡位”代替稻子,卻結不出一顆米,成了農民的萬惡之源。對於人類毫無意義並非假話,但是這也是生物的一種生存方式,人類無法以一人之力改變地球千百萬年來的進化演變成果。自然坦誠相待了,沒有了稻子,自然也沒有了稗,同樣,沒了稻子,也不會有人類了。老戴看著後院,秋使,風蕭瑟,枯枝儘顯荒涼。去年的稗還在支撐著,雖然早已成為了空殼,這一次的降雪也勢必將其壓入地下,再化時,也不見了蹤影,也許是“化作春泥更護花”了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感覺房子一下子空了,最近也沒什麼訪客,房子也沒有打理,牆角還留著失去了蜘蛛的蛛網,灰塵積在上麵,仿佛壘起無數個日月星辰。
腦子裡還回憶著後院的狗尾草,還有去年的稻子與稗,自己又何產過光亮,人生的意義又在哪?老戴忘了,自己為何要做一名林業管理員的,現在,隻想把這事做好,也算是發出了光亮,有了微弱的熱,儘管無法暖他人,卻溫了自己。隻是不想做一個看似虛偽的稻子,實際上卻又有千萬的稗搶奪,淹沒在了稗的謠言之中,無法反駁,卻又不願遭到壓迫。自己隻是一隻小小的稻子而已。透過僅有的一絲縫隙,看見了狗尾草的搖擺,似乎總是被光明照耀,自由,飛翔。
老戴醒了,剛剛的隻是虛幻的夢境,自己成了一株稻子。下定決心了,自己要當一株狗尾草,儘管“風兒來,兩邊倒”,也是正確的。沒錯,堅持下自己的路,永遠是正確的,隻是向往著自由而已。
窗外下霜了,白色的結晶鋪滿了任何景物,刷上了一層透明的琉璃,更似水晶。隻是無法知曉那空蕩的稗殼怎麼樣了。或許,它還直立著,或許,沒能熬過霜的洗禮。
種樹
冬日總是漫長,但也總會過去的。春季的來臨,或許是泥土中鑽出第一棵草開始的。老戴看著院後的空地,不願在讓他忍受荒涼之苦,便想著種一些樹苗,讓院子豐富起來,自己也有了活乾,不至於呆的坐在躺椅上,愣愣的看著遠方。
從縣裡買了十幾棵樹苗,費力的用小推車把它們運到院子裡,怕他們斷了水,著急的把他們栽到土裡,忙活了大半個下午,直到天邊的陽垂垂著,照的院子中的樹成了一片金黃。老戴心滿意足的看著眼前的一片金燦,微微的點頭,讓後院多了些色彩,自己也可以每天給他們澆澆水,偶爾在樹下讀些書,享受著樹間的微風吹,鳥兒鳴,衣角稍冷。
日後的每一天老戴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樹的身上,查詢需要什麼養料,來了客人時還會驕傲的介紹這些親自種的樹,與客人們滔滔不絕著他們以後的樣子,也許都會長成參天大樹,夏天在樹蔭下乘涼清爽的很,到了冬天,那些樹可以為這後麵的木房子擋擋風,防止這木屋過早的消散。等到那些樹,或許會在秋天結出又大又紅的果實掛滿枝頭,摘下便可儘情享用。無論客人是什麼姿態,老戴都熱烈歡迎,也偏要把這樹的曆史講個清楚。
葉子又落了一年,老戴的樹的根係都變得發達起來,可以存的住水分,不用再每天澆水了。去年的寒冬卻凍死了兩棵最小的樹苗,老戴傷心了好一陣子,春風的柔和才將老戴從他的苦悶中解脫出來。春天,一年的新使,還是要陽光開心一點的。
一場病
老戴本來是想出去走走的,呼吸呼吸林間的新鮮空氣,沒成想,回來後卻一直咳嗽,過了一個晚上仍然不見好轉。無奈老戴隻好坐車去了縣裡看病。本來還懷著苦惱的心情的,不過轉念想想,那個人一生沒得過病,自己以前也不咋生病,該來的總會來。
抱著這樣的心態來到了縣城,隻是一場小感冒,老戴卻給了這樣的解釋:就是大病,心態好了也成小病了。之後的一個禮拜老戴的病稍稍減輕了些,咳嗽的頻率也沒那麼高了,大夫說可能是年齡太大的緣故,身體吸收藥物的效果不是很好,老戴依舊聽從大夫的意見,每日飯後服藥後多走走,多在外麵活動活動,也當心現在入秋了,彆在著涼了。
仍舊是精神飽滿的一天,老戴在自家院子裡的躺椅上,悠閒的用一把年頭的蒲扇慢慢的搖著,到不像是有著病的樣子,反而悠閒自在,看著樹下的鳥兒,正在啄自己昨日撒下的一把小米,心情釋然。困了時,就把自己的草帽蓋在臉上,縱使頂著一番烈陽,依舊睡得很香。再醒來時,或多半是夜幕降臨了,也無妨,再借著木屋裡的燈光看會書,等到困意再來襲,睡去就好。
靠著這樣的心態,老戴的病不足兩個禮拜就完全好了,醫生臨走時老戴還泡了壺茶與醫生共飲,或許是分享這奇妙的緣分吧。等了醫生走了,老戴又躺了下來,似乎不想留下一絲的疲憊,在陽光照著木窗的時候,老戴又睡著了,這次會在夜幕醒來,還是一覺到了明天的太陽呢?
又是平靜的生活
老戴的生活在陽光的洗滌下又變的索然無味。每日的時間無處消磨,固定的任務便是到林子裡轉一圈,回來看看自己種的花草與樹,再擦擦自己往年的獵槍。忙完了,自己再沏一杯茶,放在小茶幾上,當然是要搬到外麵坐著的,有微風的天氣才是老戴所享受的。
偶爾來一兩個人,老戴會儘全力的挽留,畢竟有時一正周都看不到一個人。說來也怪,在這裡待著覺得孤寂平靜,到了縣裡卻覺得喧鬨紛擾。似乎沒有一個完美的平衡點被老戴發現,就待在了這樣寂靜的地方,無人問,也無人擾。
生活,也總得有點煙火氣的,巧了,老葉最近也很是閒著,便搬了些東西來與老戴一同居住,有了平日裡說話嘮嗑的朋友,也互相表達著自己對事物的看法,談著當年自己的英雄事跡,似乎還能驕傲上一陣子;一陣子的歡樂,一陣子的回味。
每日的燒水做飯卻是不願乾的,甚至是“睡覺也不去吃飯,畢竟還得做。”於是商量好了與老葉每人各乾一天,也沒必要因為這小事弄出了解不完的糾紛。
平靜的生活也不是平如止水般的,必定會有小的波瀾,有好有壞,早已自成定數,平靜的似乎處在了遠方的鳥鳴,蟲叫,花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