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一頭短發早已花白,臉上滿是風霜,穿的衣服也跟老丁一樣,大補丁套小補丁,一看就是個勤儉持家的女人。
女人正是老丁的妻子李淑蘭,是個風風火火雷厲風行的女人,可惜就是太過溺愛兒子了。
老丁見著妻子,露出羞愧之色。
關於外甥馬偉,妻子跟他說過不曉得多少次,說他會帶壞兒子,那時他總覺得妻子心眼小,容不下孩子。
李淑蘭不止一次的說:“他是沒了媽,可他還有爹和爺奶長輩,再說他那個後媽,我也沒覺得人家哪兒對他不好,就是要求他愛乾淨自己洗衣服洗澡,平時在家裡乾點活。
鄉下孩子,誰家孩子不是這麼過來的,咋就他不行了!”
而讓馬偉最不滿的也是這一點,舅媽一天到晚老說他飯後一推碗,衣服臟了也不洗,啥都等著她來乾。
可丁曉鵬明明比他還過分,吃穿啥都是幾個姐姐伺候,舅媽簡直恨不得把飯嚼碎了給他喂。
憑什麼丁曉鵬是少爺,他就得像個奴才,啥都得自己做?
就是在這樣的情緒積攢之下,馬偉的嫉恨越發濃烈,才會一步步算計丁曉鵬,讓丁家敗落。
反正他得不到的東西,彆人也休想擁有。
李淑蘭衝過去,揪著馬偉邊打邊罵:“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啊,你八九歲就來我家,這麼多年,我拿你當親兒子一樣看待。
供你吃喝供你讀書,你怎麼能起那歹毒心思害我的鵬鵬啊!”
馬偉一骨碌爬起來:“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待我跟你親兒子一樣?你每個月給丁曉鵬多少錢,給我多少錢?
你為了給丁曉鵬看個好媳婦,到處挑挑揀揀,輪到我,就順便找個麻臉姑娘。
幾十萬的車,丁曉鵬說買就買,我說要在老家蓋個房子,你就跟舅舅說沒錢。
你做人這麼偏心,你還好意思說拿我當親兒子?”
李淑蘭聽著馬偉的話,氣得臉色鐵青,手指顫抖,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老丁見媳婦被氣著,急忙扶著給她揉胸口:“淑蘭,淑蘭你緩緩,那混賬不是個東西,以後我們不管他了,可你不能把自己給氣著了啊!”
淩槐綠瞧見李淑蘭這樣,心知她這是被氣的呼吸不暢了,趕忙倒了熱水遞過去。
李淑蘭好半晌才緩了過來,流著眼淚狠狠一巴掌扇老丁臉上:“這這就是你的好外甥,他他居然嫌我嫌我不公平!”
老丁也哭了:“對不起啊,淑蘭,是我錯了,我就不該把這混球接回來,我就該看他死在外頭都不管的。
淑蘭,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啊!是我害了咱們鵬鵬啊!”
淩槐綠沒忍住說了一句:“丁叔,你外甥固然有問題,難道你們做父母的就沒責任嗎?一味寵溺兒子,不教他明辨是非,學著擔當責任。
你們這樣的父母,用那樣的方式,不是在愛孩子,而是在害孩子!”
老肖也跟著歎了口氣:“老丁,嫂子,淩老板說的沒錯,你看看你們家幾個閨女,個頂個的能乾,唯獨曉鵬
那孩子小時候瞧著也是聰明伶俐的很,怎麼後來就變了,不是你們做父母的責任,是誰的責任?”
作為老丁的老朋友,他早就看不慣丁家對丁曉鵬的溺愛了,老早就說,這麼慣孩子,早晚會出事的,沒想到,丁曉鵬最後捅出的簍子會這麼大。
老丁羞愧不已,這個問題不是沒人說過,隻是他快四十歲才得了那麼個兒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樣。
總覺得兒子天下第一聰明,為人又乖巧懂事,無非就是花錢大手大腳一些。
這有啥呢,他和媳婦又不是不能掙,以至於把孩子一步步養成了廢物。
李淑蘭一抹眼淚,靠著老丁站起來:“今兒我把話撂這兒,誰的工資都給發,淩老板不願意承擔的工資,我李淑蘭砸鍋賣鐵撿垃圾也給湊。
但是,馬偉他馬偉休想從石材廠拿到一分錢,誰給也不行。
你們幾個,要是還跟馬偉一個鼻孔出去,那也彆想要工資,我李淑蘭活這麼大歲數,啥樣的妖魔鬼怪沒見過,會被你們幾個小王八蛋給嚇到?笑話!”
幾個年輕人馬上跟馬偉撇清關係:“李嬸兒,跟我們沒關係,都是他要鬨的!”
“是啊,都是他說廠子被老丁叔給賣了,不打算給我們工資,我們才”
李淑蘭瞪著幾人:“你們說這些我就會信?工資是我欠你們的,該多少是多少,拿了錢就給我滾蛋,以後都不準來石材廠!”
幾個年輕人瞬間急了:“不是,李嬸兒,你咋能這樣,新老板還沒說話呢!”
淩槐綠站了出來:“不好意思啊,我年輕,魄力不足,怕耽誤幾位前程,既然幾位這麼信得過這位馬先生,不如,你們以後都跟他混吧。
我相信,他這麼有能力的人,一定可以帶你們走出一條康莊大道的!”
她沒有第一時間發工資,就是想看看,這裡頭有多少魑魅魍魎,如今既然看清楚了,自然沒留下幾個刺頭的必要了。
馬偉啐了一口:“小娘皮,彆以為你了不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自古輪流轉,你彆高興太早!”
“是是是!”淩槐綠很謙虛道:“我就一個女人,肯定比不上你這樣的男人厲害,所以,我這廟小,就不留您幾尊大佛了!”
老丁和李淑蘭算是把這幾個上躥下跳的給弄走了,她腦子進水才會留這些人。
老肖等人經此一事,也對淩槐綠刮目相看。
真是不能小瞧了人家小姑娘啊,瞧瞧人家這做事,一步一步的極有章法,可不比他們這些老家夥手段少。
馬偉朝著老丁叫囂:“你想一分錢不給我,沒門,今天不給錢,我就不走!”
老丁抄起一旁的木條子就抽了過去:“你不走是吧?老子養你這麼些年,還打不得你了?”
淩槐綠不再管馬偉的事,示意沈自強給眾人發工資。
李淑蘭找到淩槐綠,期期艾艾道:“淩老板,我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