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昌進了單位,一路上不少人都在恭喜他。
“恭喜啊,裴局,兒子兒媳一起考進了明大!”
“是啊,裴局,這麼大的喜事,你不請大夥兒吃個飯麼?”
裴正昌臉上帶著笑,心卻有些沉。
從高考結束到現在,他都沒接到裴觀臣的電話,還是在看報紙時,才知道這件事。
向來專心工作的他,第一次,坐在辦公室裡發呆。
孩子的榮耀與歡喜,似乎都與他無關。
他時不時看眼電話,好幾次,沒忍住拿了起來,到底沒把號給撥出去。
他跟孩子太生疏了,生疏到,他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倒是晚上的時候,徐老太打了電話過來:
“小觀和小綠考上大學這事,你怎麼也沒跟我們說一聲?”
裴正昌苦笑:“媽,我也是看報紙才知道的!”
徐老太不滿道:“你一天除了工作,還能曉得個啥,當年要不是你,小觀也不會”
到底是親兒子,徐老太沒忍心再翻當年的舊賬。
“我想著,給兩個孩子辦個升學宴,答謝老師,也讓小綠作為裴家媳婦,正式出來露個臉,你覺得如何?”
徐老太對淩槐綠,是有幾分愧疚的。
當初婚禮沒有,連家裡人都沒到齊,說來著實有些委屈了孩子。
裴正昌沉默許久:“媽,這事,你跟他安排吧,我”
“你咋的了?”徐老太罵兒子:“孩子受了委屈,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出頭了,你還能一輩子跟自己親兒子,老死不往來了?
還有,庭安的事,你想想辦法,不是媽不給你帶孩子。
老大啊,媽年紀大了,庭安性子又不好,我受不了啊!”
裴庭安自從被王家人嚇到過後,精神有些應激,時不時要尖叫打人,沒法正常去學校上課。
就算在家裡,也沒少跟裴家幾個小孩子發生爭執,讓海城那邊的人很不高興。
裴正昌歎了口氣:“我曉得了,你這次過來,就把庭安給帶回來吧!”
裴正昌掛了電話,琢磨著要不,給裴庭安找個好點的保姆。
交給王菊珍帶,他實在是不放心得很。
王菊珍不怎麼愛看報紙,家裡孩子小,也沒怎麼關注高考這事。
隻是覺得,最近這幾天,單位同事看她眼神有點怪怪的,似乎還背著她嘀咕什麼,一見著她又不說話了。
她本就不是個心胸多開闊的人,見同事眼神躲閃,越發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講她笑話了。
“她家前頭那個大兒,聽說是今年的高考狀元!”
“哎喲,這可不得了,狀元呢,那可是文曲星下凡的事,王菊珍有福氣了!”
“切,福氣個屁呀,她因為裴局長一直抽出一部分工資,給前頭兒子這事,沒少跟人鬨呢!”
“這有啥好鬨的呀,她一個二婚,本來名聲就不好聽,嫁給裴局這樣的男人,房子票子啥都有了,還想咋的?”
“那要不然,咋會有那麼句話,叫人心不足呢!”
“我也聽說過這事,聽說她最不高興的事,就是裴局前頭那個兒子,得了家屬院那套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