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冷冷的截斷了秦氏的話。
她看了眼大伯程大海道:“就許你家兒子讀書,我家孩子就是沒天分?幺六兒,過來……”
“娘。”
程安乖巧的站在劉氏手邊。
“把你昨天跟娘說的那些話,再給你大伯背一遍!”
“哦。”
程安一臉茫然的點點頭:“父母不慈……意思是說:……業精於勤,荒於嬉……意思是說:……”
“翠雲。”
程大海眼中閃著驚訝,凝眉盯著程安:“你確定,這些話是幺六兒說的?他從哪兒學來的?”
“咋?你兒子能讀書,我兒子連聽聽都不行麼?”
噗!
程安嘴裡嚼著黍米餅,險些笑噴。
母親這口才厲害啊!
這是觸底反彈後,就打算放飛自我了嗎?
若是放在以前,彆說這種尖刻的反擊了,劉氏連大聲說句話,都得先看看一家人的臉色。
可現在她不怕了。
丈夫靠不住沒關係,但兒子可以!
她一定要讓兒子去讀書,隻要兒子能有出息,以後這個家裡誰還敢對她吆五喝六?誰還敢欺負她?
這個想法倒是和老韓氏如出一轍。
隻是他兒子有太多,且極度偏心!
“就聽會了這麼兩句能說明什麼?書裡的學問比海水還多,幺六兒才幾歲?他能學明白嗎?”
“大伯母是說,學問浩如煙海嗎?”
程安呆萌的咧嘴笑笑。
“什麼‘浩’?”
“就是……”
程安剛要說話。
大伯臉色一變,搶先一步打斷。
“好了,讀書不是小事兒,還是商量一下再說吧!娘,再過幾天村裡就又要征稅了,吃了飯我就去找村長問問,看今年咱家要交多少錢。”
“成,這是正事兒,你多上心。”
“誒。”
母子倆一唱一和的把話題揭了過去。
可惜他們低估了劉氏‘涅槃’後的戰力值。
啪!
筷子狠狠拍在桌上。
劉氏冷眼看著一家人,道:“大哥,你家遠兒讀了這麼多年書,我們兩口子也沒說過什麼吧?這些年有了什麼好東西,不是先貼補你家?做人可不能太自私。”
“你說我自私?”
程大海沒想到劉氏敢直接對自己開炮。
他可是童生!
彆說是在程家,就是三鄰五村誰見了他,不得客客氣氣的作個揖,再上叫一聲‘程先生’?
劉氏這個賤人,她怎麼敢的?
不用程大海說話,老韓氏猛地站了起來,哪還有半點兒老態龍鐘的樣子,雙眸狠狠盯住了劉氏。
“好你個劉翠雲!”
她怒聲道:“你真以為昨天鬨了那麼一次,我就怕了你不成?還想讀書?你咋不上天呢?”
“娘。”
一直沒說話的程大山不樂意了。
“你閉嘴!”
老韓氏運足了氣勢壓下三兒子。
怒發噴張道:“家裡就那麼多錢,沒聽你大哥說了嗎?馬上又要交稅了!讀書?錢呢?錢從哪兒來?”
家裡供著兩個讀書人,這對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奇跡了。
若非程大山兩口子這些年任勞任怨,不僅乾了地裡的活兒,平日裡還要進山弄些野味兒、山貨補貼家裡,這個家早破了。
“是啊老三。”
一旁看戲的二伯程大河也戲笑著開口。
他看了眼大哥一家道:“誰不想兒子讀書識字?可咱娘多偏心你也看見了!她可能掏這個錢嗎?再說這馬上就要交稅了……”
“畜、畜生!”
老韓氏氣得直哆嗦。
一拐杖過去,打斷了程大河的譏笑。
“咋?”
“我哪句話說錯了?”
以前有程大山這個‘孝種’任打任罵的護著老韓氏,程大河就算再混賬,也不敢在大哥、三弟麵前,這麼跟老韓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