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年頭的學費也不僅限於銀錢,隻要先生願意收你,糧食布匹或是自家弄的山貨都行。
“就他?”
女孩兒眨眨眼瞧著程安,目光睥睨:“識字嗎?”
“學過一些。”
程安淡淡開口。
女孩兒看他語氣冷淡,不禁微微蹙眉,故意道:“是嗎?那不妨寫幾個字來看看,若是好,我就讓你進去。”
“你是先生嗎?”
“不是啊!”
“不是廢什麼話?我是來求學的,又不是來賣藝的。”
“你……”
女孩兒氣得咬咬牙。
“幺六兒!”
劉氏故作不悅的輕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道:“怎麼和顧小姐說話呢?娘不是教過你嗎,對人要客氣。”
封建製度裡。
階級就代表了一切!
那怕麵前這女孩兒如此稚嫩,可她的身份卻讓程家三口不敢輕慢半分,甚至還要刻意去討好。
程安不滿道:“娘,她又不是先生。”
“嘁!”
“我看你是不敢吧?”
女孩兒挑釁的笑笑:“不敢就趕緊走,待會兒要是先生來了,你卻一問三不知,可就露餡兒了哦!”
“行吧……”
程安看了眼母親,歎氣道:“你說,寫什麼?”
“隨便!”
“若能寫對五個字,就算你厲害!”
女孩眸中帶著不屑。
程安沒理她,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在沙地上寫了幾個字。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你……真會寫字?”
女孩兒驚訝的看著地上。
程安隨手丟了木棍,拍了拍手道:“不行嗎?第一次見麵,這三隻‘鵝’就當送你的了……”
“這是哪本書上的詩句,我怎麼沒見過?”
你知道就見鬼了!
程安仰頭看著門楣沒說話。
女孩兒悻悻的瞥了眼他,哼道:“等著吧。”
沒多會兒。
一個中年男人出來。
“姑父您看,就是他。”
中年人一身粗布長衫,看著很是清雅。
他目光落在腳邊的那半句詩上,然後愣了一下。
“你寫的?”
“嗯。”
這首詩是駱兵王小朋友九歲時寫的,正合適程安這個年紀。
所以他抄的心安理得!
中年人眼中泛起光芒。
那是伯樂遇到千裡馬時才有的眼神,而且很炙熱。
“這首詩顯然還不完整,後半句呢?”
“……”
程安沒說話,一副思考的樣子。
“不著急。”
中年人欣慰的笑笑,溫柔道:“你若能把後半句作出來,我可以破例收你,至於束捐,有多少算多少。”
“我……”
程安猶豫著撓撓頭。
又咬著手指,樣子很是呆萌。
而劉氏卻格外激動。
從中年人那驚訝且欣慰的神態,便足以看出兒子的優秀!
她聲音輕顫道:“彆怕幺六兒,儘管說就是,就算不好也沒事兒,放心,娘一定供你上學!”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程安原地走了兩步。
裝作一副絞儘腦汁的樣子,然後恍然抬頭。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好!”
啪!
中年人下意識拍了下手。
再看程安時,眼神愈發的炙熱了。
“你叫什麼?家住哪裡?”
“回先生的話……”
程安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學生名叫程安,家住河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