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
二伯母姚氏同樣滿臉愕然。
她湊到劉氏身邊,低聲道:“翠雲啊,咱大哥這是咋了?怎麼你倆一提那什麼‘杜先生’,大哥就轉性了呢?”
“沒啥。”
程大山截過話頭,淡淡道:“天不早了二嫂,快休息去吧。”
“不對!”
姚春花一雙三角眼裡閃爍著光芒。
她敏銳的看了眼北屋,搖頭道:“你倆肯定是拿住咱大哥什麼把柄了!否則他不可能這麼緊張!”
之前程大山兩口子沒回來時,老韓氏可是親口說要將姚氏抵給衙門發賣了的,她怎可能就這麼算了!
還有程大海。
他是那種豁達的人?
這些年家裡家外被他扣摸走多少東西,連日常的吃喝用度,都是二房、三房在供養著他們。
他會舍得掏錢?
姚春花彆的不行,可就是有點兒小機靈。
她蹙眉低聲道:“彆是大哥在外麵惹了什麼麻煩吧?快說,你來去鎮上聽到啥了?是不是大哥……”
“二嫂,你還真是能瞎琢磨!”
劉氏沒好氣的打斷她。
然後推搡著姚氏回屋:“快去睡吧,明兒還要下地呢!”
當麵戳破程大海的醜事兒,固然爽快!
可劉氏心裡也清楚,這麼大的醜事一旦曝光,那家裡肯定會翻了天,尤其更不能從她口嘴裡說出來!
否則有理也會變成沒理。
“不對!”
“這裡麵肯定有事兒。”
姚春花嘟囔了兩句,不甘心的回了屋。
……
北屋。
老韓氏剛坐下。
就迫不及待的抓住大兒子的手。
“老大,你今天怎麼回事兒?之前娘怎麼跟你說的……劉氏這個賤人,你怎能就這麼放過她?”
“就是!”
秦東芝也在一旁不悅道:“還得幫她交稅?你咋想的啊當家的?”
“老二家的也就算了,那兩口子最喜歡鬨騰,咱就當花點兒錢堵他們嘴了,可老三家……”
今日村口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
奇恥大辱啊!
自從程大海考上童生後,她何曾受過這種惡氣?
而且如今村裡人都在傳……
說她這個程家大嫂自私好妒,甚至還有人說她麵慈心狠!
這能忍?
若是放在以前,劉氏早被她手撕了!
“娘。”
程大海瞪了眼自家媳婦兒,又低聲道:“老三這些年可沒少給家裡掙錢,您覺得真要把劉氏發賣了,老三能忍?”
還是那句話。
這些年若是沒有程大山源源不斷的輸血,這個家早就完了。
老韓氏聞言微微皺眉。
又不甘心道:“就這麼放過那賤人嗎?為娘心不甘啊!你是不知道她娘兒倆今日村裡人麵前,是怎麼說我老婆子的!”
“我恨不得剁碎了那兩個賤人!”
一個是兒媳,一個親孫子。
可從老韓氏嘴裡說出來,卻仿佛生死大敵一般。
“算了娘……”
程大海忍著怒氣繼續勸說:“之前我為了去鄉試,無奈在外麵借了些銀錢,想必那劉翠雲正是知道了此事,才會躥騰老三與我對峙!”
“你在外麵欠錢了?”
老韓氏和秦東芝一齊看向他。
程大海心裡恨得牙癢癢。
卻隻能無奈歎氣道:“哎!這事兒本不想跟您說的,畢竟不是啥光彩的,可……鄉試難啊!”
讀書難不難?
就看他天才般的兒子,卻連續兩次鄉試不中,便足以證明了,讀書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老韓氏雖有些不悅,卻還是深信不疑的點點頭。
“那你也不該借錢,名聲不好呢!”
她眼中透著濃濃的慈愛,拍了拍兒子的手:“家裡你最出息,為了程家以後的榮耀,他們就該為你多承擔些……欠了多少?”
“二兩多點兒吧。”
程大海不敢說的太滿。
從程大山說出杜修的名字後,他就知道那些事兒恐怕兜不住了,且不說外麵欠的這些債……
就說他養的那個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