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空氣仿若一層密不透風的薄紗,將整個世界捂得嚴嚴實實。
傅思喬瑟縮在傅純身後,那單薄的身形愈發顯得瘦小伶仃,仿佛一陣風便能將她吹倒。
她的麵色如宣紙般蒼白,眼眸裡藏著驚惶,像一隻被獵人追逐的野兔,拚命壓抑著內心的恐懼。
嘴唇輕輕顫抖著,對即將與林朝陽的碰麵,滿心都是抵觸,好似那是一場無法逃避的暴風雨。
林朝陽笑得溫柔,得意洋洋地伸手挽住傅純的手,那笑容燦爛得有些刺眼。
同時,他扯著嗓子呼喚著調皮搗蛋的林斯清,聲音裡滿是慈愛。
周圍有人輕聲議論,傅思喬在這重組家庭裡,就像無根的浮萍。
她隻是個孩子,卻要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家庭變故,那小小的心靈,還難以將重組家庭與自己聯係起來。
眼前的林斯清,麵色冷峻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堅冰,傅思喬隻看一眼,心底便生出畏意。
這個少年,即將成為她在這個新家的“兄長”。
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林斯清心底燃燒的怒火,那難看的臉色好似暴風雨前密布的陰霾,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隻是礙於林朝陽在場,才勉強將那洶湧的情緒按捺在心底。
少年緊咬下唇,腮幫微微鼓起,傅思喬不自覺地跟著效仿,像是在無聲地對抗著這壓抑的氛圍。
她低垂著頭,像一朵被風雨摧殘的小花,而林斯清則昂首挺胸,仿佛在努力克製著內心那即將決堤的情緒洪流。
傅思喬嚅動著嘴唇,聲音微弱得好似夏日傍晚的蚊蠅:“媽媽,以後林叔叔就是我的爸爸嗎?”
話一出口,她便敏銳地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撲麵而來。
抬眼望去,隻見林斯清正惡狠狠地瞪著她,那眼神好似鋒利的刀刃,直直地刺進她的心裡,讓她的心猛地一緊。
傅思喬慌亂地低下頭,根本不敢直視林斯清那仿佛能吃人般的精彩表情,可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想象著他盛怒的模樣,那定是如發怒的獅子般可怕。
林朝陽卻毫無察覺,依舊滿臉堆笑地輕撫傅思喬的頭,“這孩子看著有些麵生啊。”
傅純嘴角掛著優雅的微笑,輕輕點頭,“這孩子從小怕生,今日頭一回帶她來咱們家,往後還得多勞您費心。”
那“咱們家”三個字,說得意味深長。
林朝陽見傅純如此迅速地接納自己,心中自是歡喜不已,對傅思喬也便多了幾分寵溺。
傅純的心機手段,旁人自是看得明白,竟能在林朝陽前妻離世短短三個月後,便讓他情根深種。
她工於心計,卻並非出於惡意,隻是為了自己和身邊人的安穩與利益,在這複雜的人際關係網裡小心翼翼地編織著屬於自己的未來。
傅思喬怯生生地拽住傅純的衣角,腦袋依舊耷拉著,“媽媽,我想出去,您和爸爸的婚禮重要,我在外麵等就好。”
她的懂事乖巧,是傅純在她身上唯一能看到的與自己相似之處。
傅純欣然應允,溫柔地輕拍傅思喬的頭,示意她出去。
傅思喬路過林斯清身旁時,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好似能在她身上灼出一個洞來。
傅思喬感到害怕,迅速收回目光,加快腳步朝門口花園奔去。
今日是林朝陽與傅純的大婚之日,本該是喜慶洋洋,卻因種種緣由,透著幾分尷尬與冷清。
林朝陽的父母不滿兒子在妻子去世未滿三月便另結新歡,與他鬥氣,連這婚宴都不願出席,仿佛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對兒子的失望與不滿。
林朝陽為傅純籌備的婚禮奢華至極,那盛大的場麵遠遠超過他與前妻的婚禮。
三萬朵紫金玫瑰鋪成的花海絢爛奪目,似在向世人宣告著這場婚禮的與眾不同。
“哎,你們聽說了嗎?林朝陽的前妻與他同甘共苦,攜手創業,可三個月前突然離世,這傅純就趁虛而入了。人心真是變幻莫測啊。”
“我看是傅純手段高明,把林朝陽迷得神魂顛倒唄。”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像風一樣傳進傅思喬的耳中。
她並非不明白傅純此舉有些不妥,可傅純說自己是真心愛上了這個為她赴湯蹈火的男人,不惜賭上一切,隻為換得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