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三個字響在耳邊。
果然,驕傲如他,連一句質問都不會有。
沈昭昭低著頭,指甲深深紮進掌心,遲緩的疼痛感卻讓她忽地回了神一樣。
她抬起頭,急切地走到那扇窗戶邊。
但少年,早已不見蹤影。
這是上一世,沈昭昭與裴觀鶴的最後一麵。
後麵再聽到他的消息,也大多是來自坊間傳聞。
聽說他召集了很多他父親的舊部,擁兵自立。聽說他自建國號為定安,取自祭奠他父親之意。聽說雖然他被大晉王朝列為叛黨餘孽,但仍憑著裴煜之子的名號吸引了無數名人謀士前往投誠。
到了後來,隨著一路攻城,裴觀鶴的賢名也傳揚得越來越廣,更是吸引了數不清的英雄好漢能人異士紛紛願意為之效力。
而此時的他,僅弱冠之齡。
再加上,晉國經過定安侯滿門抄斬一事後,本就民聲沸沸,誰人都不相信在邊關儘心守護了大晉百姓那麼多年的鎮國大將軍裴煜會有謀逆之心,因此,不得民心的大晉皇室更是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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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如果裴煜要謀反,那他當年為什麼還要自願上呈虎符?
這麼淺顯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裴室謀逆?不過是皇室忌憚裴煜在民間的聲望,找了個罪名除去裴家好高忱無憂罷了。
而後,明皇駕崩,太子繼位,但名為太子執政,實權卻是在太後母家一族手裡,自此,晉國皇室徹底走向衰敗。
也因此,裴觀鶴自建的定安國,在老百姓心裡,反而呼聲還要高一點。
但這些,都是沈昭昭道聽途說,原以為她跟他從此不會再有交集,直到有一天,她的父親讓她嫁給當今聖上。
她曾經以為,在她十五歲那年,她便已經明白了父親的心狠,卻不料,還是她對他的了解不夠深。
原來,心狠不僅是對裴家,她也是一樣的。
世上誰不知道,當今聖上不過是太後跟曹國舅他們的傀儡,就連聖上後宮裡的妃子,也是聖上國舅家裡那位公子想染指就能肆意染指的,宮中秘聞外人不知道,但他們這些高官裡的家眷,誰人不知?
他現在為了權勢,竟已到了這種地步?
沈昭昭望著那位她名義上的父親,眼裡無波無瀾,隻靜靜應了一聲“好”。
而沈溫空見女兒毫不猶豫應下之後,也隻是深深看她一眼,便什麼都沒說的離開了她的院子。
看著那道走得果決的背影,停在原地的人兒眼裡慢慢沁出了笑意。
這些年,他從不催她婚嫁之事,她原以為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對她最後的寬容,原來....竟是她還沒到用處。
嗬,
可笑,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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