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才苦笑一聲,然後招呼著眾人進屋:“走吧走吧,你們開了這麼久的車,先進去休息,我上午去田裡摘了幾個西瓜,又大又甜。”
“你們先進去,我打個電話。”
沈遠擺了擺手,接著掏出了手機,大舅想要拿1萬出來息事寧人,但是沈遠可不想就這麼忍氣吞聲。
再說了,麵對這種“村霸”,你要是忍了這一次,他下次還會更加得寸進尺。
“小遠,進屋打吧,外麵太陽曬嘞。”
李保才憨笑的建議。
而這時,他還注意到沈遠身後還有一個天仙似得女人,長得跟電視劇裡的明星似得。
李保才平時很少去城裡,覺得這種女人隻在電視裡看到過。
“小遠,這是?”
李保才愣了下,姿態更加拘謹了。
“大哥,那是他朋友,陪他一起過來的。走吧,我們先進去。”
沈和平沒說紀雅是助理,然後拉著李保才進屋。
不過李保才剛轉身到一半,忽然發現妹妹和妹夫開過來這兩台一銀一黑的車以前好像沒見過。
剛剛跑出門,先是挪那兩顆樹,接著又跟妹妹和妹夫解釋情況,都沒注意他們身後的兩台車。
“和平,這是換車了?”
李保才忍不住問道。
沈和平笑嗬嗬道:“對,你外甥發達了,所以我跟著沾光換車了。”
“多少錢喲?看著不便宜嘞。”
李保才好奇的說道。
“不貴不貴,走吧,我們邊走邊說。”
沈和平拉著李保才一邊說一邊往裡走,而沈遠的電話這時也撥通了:“喂,智發哥,我記得你家的廠子名字是叫建華,就在寧縣的金洲鎮對吧?”
“.”
“我這邊有點麻煩,想讓你幫幫忙。”
“.”
“幫我安排一台鏟車和一台挖機過來,司機要膽子大點的。”
“.”
“放心,不會搞出事情來的,就是正常施工而已,我待會把定位發給你。”
沈遠說完之後掛斷了電話,接著把定位發了過去。
金智發就是金康文的堂哥,兩人見過幾次,又是校友,關鍵金智發有求於他,想拿景福的訂單,所以這種忙他沒理由不幫。
紀雅就在沈遠旁邊,聽電話聽得有些不對味,問道:“沈先生,叫鏟車和挖機過來乾嘛?”
沈遠笑了笑:“待會你就知道了。哦對了,你把這兩台車都挪到我外婆家門口吧,待會彆擋住鏟車和挖機過來了。”
“嗯嗯,好的。”
紀雅隨即照辦。
而沈遠則是跑向了外婆家,一把推開院門,大呼小叫道:外婆!老舅說摘了西瓜,搞兩塊來止止渴啦!”
堂屋裡人還真不少,大舅一家子,二舅一家子,連老沈和李紅娟也坐在小藤椅上啃西瓜。
“小遠啊,才幾個月沒見又長帥了嘞!”
大舅媽笑著說道。
她是和李女士差不多的性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遇到不公平的事情絕對不會服軟,所以就算蓋房擱置,也不願意出那1萬塊。
“嘿嘿,還是大舅媽會誇人,要是你過年的時候再看到我,估計又會帥一截。”
沈遠笑著回應。
“你倒是臉皮厚。”
李紅娟翻了個白眼,接著繼續說起隔壁李福慶家的事情:“大哥大嫂,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啊,這樣拖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猴年馬月房子才能蓋起來?”
大舅李保才悶聲不吭,一提到這事大舅媽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李福慶那個狗雜種,也不怕走夜路摔死!反正就算拖著不蓋,我這1萬也不給他,實在太欺負人了!”
“.”
兩個女人慷慨激昂的發表觀點,而這時外婆從廚房裡麵走了出來。
她係著一條淡藍色的畫布圍裙,身子骨有些輕微駝背,頭發都被歲月染成了白色,看到沈遠的麵容,皺紋輕輕舒展,笑容溫暖而慈祥。
“我的大外孫來咯,來來來,你的西瓜。”
外婆遞過去一塊剛剛切好的西瓜。
一旁的二舅嘀咕了句:“咱媽對外孫比對兒子還好,剛剛我回來都沒幫我切西瓜,反而去給外孫切西瓜了。”
二舅媽覺得有些好笑:“你怎麼還吃你外甥的醋了。”
沈遠笑嗬嗬捧起西瓜就吃了起來,吃得一嘴的紅汁也不介意,嘴裡還嘟囔道:“謝謝外婆!”
“慢點吃慢點吃,還有嘞。”
外婆慈眉善目的說道,等到沈遠吃完,牽起沈遠的手來到廚房,從皺巴巴的口袋掏出一個發黃的布絹帶,然後從裡麵拿出紅色的紙幣。
沈遠目測了下,大概有十張。
“外婆,這可使不得,我都多大了哪還能要你的錢。”
沈遠想起每年暑假來外婆家,外婆總是會把她拉到沒人看到的角落,塞錢給他。
有時候是幾百塊,有時候是一千塊。
沈遠那時候也不懂事,每次都拿了老人家的錢。
“噓!彆讓你舅舅們聽見。”
外婆像個孩子似得做了噤聲的手勢:“你馬上要畢業了,花錢的地方多嘞,而且你都這麼大了,談對象也要花錢的嘞。”
沈遠哭笑不得:“外婆,你外孫現在有錢了。”
“你都還沒畢業,哪來的錢,拿著拿著。”
外婆板著臉,直接往沈遠褲兜裡塞。
“得得,我不拿多了,拿200就行。”
沈遠拗不過老太太,隻好從裡麵拈走了兩張。
外婆種的西瓜很甜,沈遠又乾了一塊,而李紅娟和大舅媽同仇敵愾,都問候到了李福慶的祖宗十八代。
沈遠抹了把嘴角的西瓜汁,看向大舅問道:“老舅,修圍牆大概要多少錢,是按平方算還是按米來算?”
大舅就是在家搞裝修的,想了想道:“看是什麼圍牆,如果是家裡院子這種圍牆,包工包料也就300塊一米。”
沈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大舅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小遠,你問這個乾啥?”
“沒事,隨便問問。”
沈遠擺了擺手,坐了沒多久,馬路上就傳來了“轟隆轟隆”的機械聲。
沈遠一拍大腿走了出去,看到兩台鏟車和一台挖掘機正朝著自己駛來。
為首的是一台鏟車,司機在距離20米的時候停了下來,接著蹦下來一個身材精壯的司機。
“請問是沈總嗎?”
“是我。”
沈遠點點頭。
而這時,外婆家大舅二舅一家,還有老沈和李女士都跟著出了門,看到這一幕都有些詫異。
沈遠跟司機指了指李福慶家門口:“那戶人家,用挖機直接挖他們家的圍牆。”
“啊?”
鏟車司機愣了下,不是正常施工嘛,怎麼直接拆家啊?
沈遠把紀雅叫了過去,從她包包裡拿出2000塊現金遞了過去:“這是給兄弟們買煙的,而且出了事我一個人承擔,你們放心去吧。”
鏟車司機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接過這2000塊重新翻上了車。
一方麵這是老板直接給廠長下達的任務,另一方麵這錢不賺白不賺。
沈遠默默注視著鏟車和挖機一前一後朝李福慶家駛去,他跟金智發提的要求就是司機膽子要大,所以加以小恩小惠,司機沒理由不上。
李紅娟和沈和平看到這種場景,趕緊跑到沈遠旁邊:“小遠,什麼情況?”
沈遠聳了聳肩:“爸媽,你們看著就行。”
李紅娟雖然平時嘴巴衝了些,但是也很擔心把事情搞大,要是直接這樣拆了人家的家,那可真的了不得了啊。
李紅娟張了張嘴巴還想說什麼,沈和平看著沈遠胸有成竹的模樣,攔住她道:“沒事,小遠應該有分寸的。”
“這,這”
大舅李保才支支吾吾的說話都說不出來了,直接開挖機去拆家,自己這大外甥這麼剛嗎?
話音剛落,“咚”的一聲,挖掘機的鏟鬥已經開始施工,圍牆脆弱的應聲倒地。
李福慶家的人聽到動靜,一對中年男女慌慌忙忙的跑了出來。
中年男人看到自家圍牆直接被挖了一截,整個人直接懵了,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高聲罵道:“哪個王八蛋!”
“停!停下來!”
他連忙跑過去想要製止,結果挖機司機根本不理他,悶聲不吭的施工。
“到底哪個天殺的!”
中年男人就是李福慶,他麵目猙獰從院子裡跑出去,果然看到隔壁家一群人在看熱鬨。
“是你們這些天殺的!”
李福慶雙眼發紅,緊緊攥著拳頭。
接著,他左看右看,似乎想找塊什麼東西上去跟眾人拚命。
李福慶的老婆連忙過來拉住他:“老李彆去,他們人多,先叫你弟和你堂哥過來。”
沈遠不急不緩的走了過去,從紀雅包包裡拿出一遝紙幣,約莫3000塊,直接扔到了地上:“老子叫沈遠,你隔壁住的是我外婆和我大舅。”
沈遠目光陰鷙:“這裡是3000塊拆圍牆的錢,老子這個月拆一次,下個月再來拆一下,下下個月再來拆一次,所以你踏馬最好儘快給老子把圍牆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