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懿聽著杏葉打探回來的消息,今個兒一早,內院兒傳的話,顧檀被禁足了,聽說昨個兒王玲拖著一身狼狽和傷求到了左酈跟前兒。
左酈被驚著了,連夜請了大夫去,一瞧膝蓋差點廢了,人到了夜裡頭又發熱,險些就要了半條命。
“人這會兒還養著呢,怕是沒個月把日子,好不了呢,太子妃娘娘知王玲是大雪天被側妃娘娘罰跪,可卻又不好責罰。”
那後來怎麼禁足了。
杏葉輕聲說著,一麵兒給沈全懿梳發。
“姨娘不知,昨夜春雅院兒珠蓮來請過太子爺,太子爺沒去,隻說既然是後院兒的事兒,那就交由太子妃娘娘全權處理。”
一次兩次還算是情趣,次數多了怎麼也會覺著煩了,不過禁足而已,對於顧檀來說不痛不癢。
用過午膳,懷安院兒就有話遞了進來,左酈要見她。
杏葉憂心忡忡。
“怕什麼,這是規矩,妾室侍寢後都得給主母請安,以防妾室恃寵而驕,失了規矩,所以先要聽從主母的教導。”沈全懿拍了拍杏葉的手,以示安撫。
去懷安院兒,沈全懿沒帶秋月,隻讓杏葉跟著,不過剛剛受寵就大張旗鼓的,那總要惹人討厭的。
何況秋月是李乾身邊兒的人,若是招搖出去,免得被人當成顯擺。
懷安院兒門上,遠遠就瞧著玉蘭親自等著她。
人沒到門上呢,玉蘭迎了上去:“快快,這樣冷的天兒,進去暖和暖和。”
沈全懿笑著點頭:“有勞你了。”
“姨娘說的什麼話,奴婢分內的事兒,太子妃娘娘惦記姨娘許久了,隻是姨娘病著,不好召見,如今身子好了,便著急見姨娘了。”
玉蘭替沈全懿撩了簾子:“我就說姨娘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沈全懿眸色稍變,卻不接茬兒,等著丫鬟伺候著將身上的鬥篷解開,又替她擦了鞋上的雪,才往內室去了。
左酈今日穿著白底綃花衣,外頭是寶藍色寶瓶紋樣的妝花褙子,頭發柔順披在肩上,桌上擺著抄錄完的往生經,墨跡未乾,還泛著光,想來是剛剛抄錄完的。
沈全懿進了門兒,便俯身跪下禮:“娘娘萬福。”
左酈未有讓她起身,她便隻維持著跪著動作。
許久,左酈才說了起身。
沈全懿暗自繃住神經,她不覺得侍寢後次日,主母將她一個妾室喊過來,總不能是恭喜祝福她。
“瞧瞧你,怎麼這樣膽兒小,快快抬頭,讓我看看。”左酈帶著笑的聲音響了起來。
沈全懿緩緩抬頭,眸子飛快的掃過左酈,夜裡屋裡頭光線暗,桌上的燭火搖曳,左酈帶著笑容的臉,似乎定格住了,在跳躍的燭火下忽閃忽現。
一雙眼睛空洞無神,黑黝黝的,看著有些陰森。
左酈不動聲色,目光不覺打量起沈全懿,所說之前身上還是小女兒的嬌羞姿態,如今便是添了年輕婦人的媚色。
憑著那張臉,李乾對其的寵愛也絕不會衰馳。
左酈態度不明,一時分不清是何意,沈全懿站垂首著,正掃到了左酈裙擺一角折了回去,她便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用手替其輕輕撫平。
“後宅裡您是咱們的主子,妾等都是得娘娘庇護,才得以生活下去,娘娘在咱們心裡,便是如咱們頭頂上的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