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雅沒有再多說什麼,她隻是默默地走向我的病床,溫柔地撫了撫我柔軟的頭發,說了句:“下次我再來看你。”就離開了。
病房裡再次剩下我和陸豐兩個人。
我能感覺到陸豐正握著我的手,他想讓我醒過來。
“顧澤,如果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陸豐。”陸豐用沉悶得語氣說道。
我知道,他的初中一直在被霸淩,高中的時候因為家裡的事情備受打擊,明明學習成績不錯,可是差點連大專都沒考上。
後來我一直安慰他,陪他學習,又複讀了一年終於考上了重點大學。
後來陸豐的人生也算是順風順水——如果沒有遇到我這個處處需要人操心的糟心朋友的話,說不定會過得更好。
“醒過來吧,好嗎顧澤,醒過來就可以離婚,顧氏集團大不了不要了,你來我這邊當個總經理也行。”
陸豐碎碎念著,“我是沒你那麼有頭腦啦,但也不是太差,到我這邊你就負責出謀劃策,剩下什麼都不用乾。”
回應陸豐的隻有沉默。
仿佛還不死心似的,陸豐哽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如果你實在不想來我這邊,蘇晴雅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你了。”
“雖然她還是走哪都帶著她的小三,但是也沒見她給小三什麼好臉色……對你也……溫柔了很多。”
溫柔嗎……
我聽著陸豐的話,回憶著我和蘇晴雅過去十幾年的種種,好像已經想不起來她溫柔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樣子了。
蘇晴雅的眼淚,究竟是在心疼我,還是可惜我這個“殺人犯”終於要逃脫“罪責”了呢?
我在意識裡搖搖頭,如果再早一點,我可能會相信蘇晴雅會回心轉意吧。
陸豐在我這裡絮叨了好久,幾乎要把我們從認識到現在的故事全都講完了。
我感覺我的意識正在慢慢變沉,陸豐的聲音也在慢慢離我遠去,整個人好像浸泡在溫水裡一樣舒服。
“……顧澤,如果你不在了的話,伯父伯母那邊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辦?”
這一句突然把我從昏睡中拉起來。
是啊,還有我的父母。我想著,在我生病,住院,乃至病危的時候,我的父母連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伯父伯母年紀大了,雖然你們的關係……不像平常人家一樣,但是……”
但是什麼呢?
我自嘲地笑笑,平時聯係也都是找我要錢,如果聽說我病了,他們一定避之不及吧。
“顧澤!”陸豐的聲音充滿了驚訝,“動了!護士!護士!”
……
再次醒來時,我感覺自己就像被剃掉魚鱗但還沒有死的魚,就這樣遍體鱗傷地在案板上亂蹦。
哪怕隻是動動手指也會痛得直抽冷氣,身體就好像散架之後又被重新拚上一樣。
我好恨自己頑強的生命力,但是看著好兄弟關切的眼神,心裡這份怨氣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澤,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陸豐說話有點吞吞吐吐的,“我怕你還不醒,所以擅自聯係了伯父伯母,過幾天,他們說不定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