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陸豐一手拎著飯盒滿臉震驚又憤怒地看向我和趴在一旁的蘇晴雅。
“蘇晴雅!你的小白臉還在外麵等你呢,你怎麼還不滾?!”
我無奈地開口道:“陸豐,注意你的言辭。不論如何晴雅現在還是我妻子,你好歹尊重她一點。”
陸豐不滿地撇嘴,小聲嘀咕道:“你也是她老公啊,怎麼沒見她在給你戴綠帽的時候尊重你一點。”
一旁的柳瑩無不諷刺地跟著說道:“是啊,怎麼就找像傅淮瑾的,不找像顧澤的啊?”
我心裡想著就讓爭吵在這裡結束吧,因此並沒有還嘴,但陸豐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很快陸豐和柳瑩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抬杠,我趁機安慰幾句蘇晴雅,讓她趕緊離開。
看著師兄妹兩個生龍活虎地吵架,我自己都覺得好像離死神又遠了點。
隻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曇花一現罷了。想到這我又有些悵然若失地垂下眼簾。
陸豐見我情緒不佳,又蹭過來說要喂我吃飯,被我拒絕了。
就算得了癌症我也還是個二十來歲的大好青年。
我接過被吹溫的粥,小口小口地抿,柳瑩在一旁冷眼看著:
“哼,我就說禍害遺千年,三場手術你還能坐在這活蹦亂跳地吃飯。”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看出來我活蹦亂跳的,我抬頭賠笑道:“還不是柳醫生醫術高超,都能從死神手裡搶人。”
柳瑩似乎對我的態度並不滿意,我也知道這些年欠她良多,那些感情上的債就算用幾十年的光陰也填不平。
我如今能做的就是維持我們之間的醫患關係,再不要產生任何糾葛。等我死之後一了百了,塵歸塵,土歸土。
她因為過去的事情責備我,罵我都沒有關係。
這些言語上的攻擊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沒有意義,如果她能因此感到好受一些,我反而會釋懷一些。
我捧著粥胡思亂想著,連著三天掛水吃流食,我以為自己會把這一小碗粥都喝完的,結果吃了小半碗都不到就開始覺得困倦。
陸豐察覺到我精力不濟,一邊歎氣一邊把碗接走:“行了,彆勉強。先休息吧。”
困意如同潮水一般襲來,我迷迷糊糊地好想聽見柳瑩說讓我最近多關注自己的情緒,儘量保持平靜的心情。
隨後我就沉沉睡過去了。
再醒來時,陽光已經撲了我滿臉,耳邊是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
朦朦朧朧地,我感覺到那個人走得很慢,而且已經很努力地放輕腳步了。
可是誰會穿著高跟鞋來看我呢?
一個名字驀地闖進我的腦子裡——蘇晴雅。
那一瞬間,所有愛而不得,被誤解,被汙蔑的情緒如同一塊長得看不見儘頭的縛布將我緊緊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