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文歎了口氣:“孕中的女子胃口總是差些。”
他又吩咐道:“去多備些她喜歡的點心,酸甜的果子也備些。”
福順應聲離去,但屋子眾人聊上沒幾句,便又聽到他返回的聲音,福順在屋外遙遙喚道:“老爺,夫人找你!”
不片刻,就見到有一女子的身影出現在屏風之後,與之一同而來的,是一股濃烈到刺鼻的脂粉香氣。
郭朝陽和杜子衡都是自幼在宗門苦修,同門的師姐師妹大多也都像師兄弟一樣相處,專注劍道,不會像凡間女子那樣敷粉塗黛,因而他們乍然聞到這樣濃烈的脂粉香,都不由掩了掩鼻。
路乘的反應更直接,他被熏得直接打了個噴嚏,商硯書則看著屏風後映出的那名女子身影,雙眸微眯。
“夫人怎麼過來了?”方道文趕緊起身,跟幾人行禮賠罪後,便繞到屏風後,與夫人說話。
“我嫌院裡悶,便出來轉轉。”女子的聲音隔著屏風響起,她腹部隆起,嗓音柔弱,“相公是在跟人議事?我可是打擾你了?”
“不打擾不打擾,隻是幾個朋友在與我小敘。”方道文溫聲道,“聽聞夫人午間又未吃飯,多少還是要吃點,不然身體哪裡受得住?”
“我沒什麼胃口,而且總覺腹中有一種飽脹感,實在是吃不下。”方夫人說。
“之前大夫開的藥呢?喝了嗎?要不我再把大夫找來給你看看?”方道文攙扶著夫人到屏風後的榻邊坐下。
“那大夫開的方子我喝了也沒什麼用,倒不如你來多陪陪我,能叫我好過些。”方夫人似有些嗔怪。
方道文無奈道:“我近來有些事情,實在是脫不開身,待事情了結,一定多陪夫人……”
兩人在屏風後低低地說些夫妻家話,過了片刻,大概是把夫人哄好了,方夫人被侍女攙扶著離去,方道文也重新回到屏風前,向眾人賠禮道:“久等了。”
“不久。”商硯書笑道,“方道友果真與夫人伉儷情深。”
方道文不好意思地笑笑。
“適才聽方道友與夫人對話,倒叫我想起一件事情。”商硯書又道。
“哦?商道友想起了何事?”方道文說。
“尊夫人未用午膳,說起來,我徒兒也還未用午膳。”商硯書終於對上了路乘的視線,他單手撐頜,好似很體貼,“我這愛徒雖已築基,卻尚未辟穀,想來也該餓了,方道友可否準備些飯食?”
“原來是此等小事!”方道文朗然笑道,“福順,速去廚房拿一份飯食來。”
路乘的眼睛“唰”一下變得無比明亮,歡快到仿佛有一隻尾巴在身後搖擺。
郭朝陽和杜子衡略有些奇異地看了他一眼,他們年紀修為都跟路乘相仿,他們都已經辟穀多年,路乘竟然還沒辟穀?雖然心中奇異,但他們卻也並未多說什麼。
過了會兒,福順端來一盤餐食,在路乘開始大快朵頤前,商硯書突然又狀似不經意地說:“方道友不吃嗎?”
方道文愣了一下。
福順一臉驕傲地說:“我家老爺是修習過仙法的仙人,從來不用飲食的!”
“這樣。”商硯書拿碧霄在指尖轉過一圈,笑吟吟道,“我還以為方道友既然決定做一個凡人,便會像凡人一樣一日三餐,照常飲食呢。”
“是該如此,隻是我辟穀多年,一時改不了這習慣。”方道文笑了笑,很快恢複了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