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是有的,且聲名遠播的程度絲毫不輸於那位照夜仙尊呢。商硯書想到自己那個讓人聞之色變的尊號,慈祥地摸摸路乘的腦袋,好心地決定暫時不告知對方。
兩人慢悠悠地走回方府時,郭朝陽和杜子衡已經回來多時,且已經將夜間經過大致向方道文講過。
這幾天搜尋邪祟,包括布下鈴陣守株待兔等一係列計劃,方道文都是全程參與的,隻是一來他俗務纏身,家裡還有孕中的妻子要照料,二來他的實力確實相當有限,雖然都是築基大圓滿,但他這種沒什麼厲害師承且天資相當平庸的散修,真比起來可能在郭杜二人手下撐不過十招,所以他提供的幫助並不多,主要負責追查邪祟的還是另外四人。
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看來,商硯書和路乘兩人在這個隊伍中純屬出工不出力,有時候還連工都懶得出,因此真正追查邪祟的其實隻有郭朝陽杜子衡兩人。
杜子衡那一劍斬穿了半座縣城,好在劍勢落在城中街道上,並未傷及百姓,卻也造成了相當大的響動,直如地動雷鳴一般,幾乎整座城的百姓都被驚醒,隻是他們因為邪祟一事並不敢在夜間出門查看,所以街麵上暫時還空曠無人。
方道文自然也被驚動,他從禦劍飛回的郭杜二人口中知道前因後果的同時,也知道了這兩人的真實來曆,連連感歎:“我早知二位是劍宗高徒,卻不知二位的師承如何了得,失敬失敬!”
他又道:“仙尊所給的劍符如此厲害,那邪祟這次雖然逃脫,但想來有二位少俠在,將其誅除是遲早之事。”
“不,不可輕敵。”杜子衡皺眉說,“那邪祟相當狡詐,實力也堪比金丹,我雖有師尊所授劍符,卻無法控製其威力,極易傷人,而且其本身使用也有限製,不可輕用。”
“什麼限製?”方道文立刻問。
“劍符中凝聚了師尊的三道劍意,所以也隻能用三次,我和朝陽此番下山是為曆練,凡事需靠自己,劍符隻是遇險保命之用,若非這回劍符意外被觸動,我本不會使用它。”杜子衡說。
“正是如此。”郭朝陽點頭應和,“我師尊給我的劍符,我也不打算用。”
方道文看了郭朝陽一眼,勉強笑道:“那二位打算如何對付邪祟?”
“邪祟雖有金丹修為,但我二人合力,以劍陣對敵,應該也能勝之。”杜子衡朝郭朝陽說,“接下來你我不可再分開行動。”
“當然,我可不放心你再一個人。”郭朝陽攬住杜子衡的肩膀。
說話間,天漸漸亮了,商硯書路乘回到府中後,陳縣令緊隨而至,雖是一縣之長,卻也是肉體凡胎,因此聽到城東巨大的響動時,縣令和一眾縣衙差役也都是縮在房中,並不敢外出,唯恐卷入仙師與邪祟的爭鬥,成為被無辜殃及的池魚,待到天亮時,他們終於敢出門,便徑直前往方府,來詢問情況。
聽到杜子衡講述的前後經過,陳縣令用手直拍案幾:“可惜可惜,實在是可惜!就差那麼一點,怎麼就讓邪祟逃了呢。”
“無妨,我和子衡一定會再尋到它,不除掉此邪祟,我和子衡絕不離開平安縣!”郭朝陽拍胸脯保證。
陳縣令原本因為郭朝陽杜子衡二人年紀小,還不太相信對方的能力,但昨夜的威勢後,他卻是徹底信服了,聽聞郭朝陽此刻的保證,當即放心許多,說:“兩位小仙長有什麼要幫忙的隻管說,我定竭儘所能!”
“說到這個,確有一事想請縣令幫忙。”杜子衡頓了頓,臉上現出些許少有的尷尬,“昨夜那一劍,在城中造成了不少毀壞,勞煩縣令將其統計一番,我和朝陽……”
“不用小仙長賠償!”陳縣令立即打斷說,“兩位小仙長是為縣中百姓除邪,修葺的錢我自會想辦法籌集,小仙長不必憂心!”
“不行,是我大意中計,才會觸動劍符,不然本不至於造成如此大的損傷,賠償款項理當由我來出!”杜子衡說,“隻是我和朝陽出門未帶那麼多的銀兩,勞煩縣令統計後交予我等,我會傳信回師門,所欠款項必分文不差送達。”
“理當如此。”郭朝陽附和了一句,他又看向杜子衡,憂愁道,“不知道我們得攢多少年的例銀才能把這筆賬還清。”
雖劍符是因杜子衡而觸動,斬出那一劍時他也並不在場,但他跟杜子衡是一起來誅除邪祟,邪祟襲擊的不是他無非是他運氣好一些,所產生的後果賠償自然該跟對方一起承擔,郭朝陽說這句話時的語氣理所當然到甚至沒考慮過彆的可能。
“那也得還!”杜子衡很堅持。
“不行,這個錢我平安縣萬萬不能收!”陳縣令也很堅持,“我收得,百姓都收不得!”
“不行,一定要賠……”
杜子衡陳縣令外加郭朝陽三人在屋中為賠款一事爭執不休,而屋中另外三人,則有些心不在焉。
自郭朝陽說出那句不除掉邪祟,絕不離開平安縣後,方道文便開始魂不守舍,連商硯書在看他都沒發現。
商硯書單手支著下頜,看著屋中眾人各般姿態,直感覺百無聊賴,無趣至極,視線在屋中轉過一圈後,最後落在身旁因為一夜未睡而哈欠不斷的路乘身上。
又打了一個哈欠後,像是終於不支,路乘腦袋一歪,倒在了商硯書肩膀上,商硯書順手將其攬住,伸手捏捏路乘的臉頰,輕笑道:“還是為師的愛徒最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