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餅?”
即將跨出門檻的宋若昭美目回眸:“手、抓、餅。”
蕭嘉禾心中悲憫,還說自己不可憐?生活窘迫得連雙筷子都沒有了!
既是這般窘迫,她還舍得送厚實撲香的餅給一麵之緣的自己。
人間處處有真情!蕭嘉禾感動得淚都滴到餅子上了,門口傳來溫馨提醒:“你快吃吧,這是昨晚烤的,再不吃就不新鮮了,家裡白糟蹋著一大堆呢。”
蕭嘉禾:“……”
真情碎了一地。
“娘親,娘親—”
此外,集市喧嘩,蕭嘉禾恍惚聽見了那孩子淳兒的聲音,出門看時無所收獲,心想定是幻聽了,很久沒有見過那孩子了,都快記不得他稚嫩的聲該是怎麼樣的了。
道過彆,陳顏沒臉麵地走了,原先鬨市中走散的丈夫和兒子,終於奔赴尋來,“剛才孩子犯了哮喘,我找醫館去了……”
——
“娘親,娘親——”
七寶香外,小萌包一見娘親就歡呼雀躍,把留了一半的小虎糖人分享給娘親。
“吃了你的糖,你就隻能叫我昭昭——”
“你懂香料?”俱思服雖不在明場,但剛才的風波都落在眼裡。
“一竅不通。”
“那你怎麼知道香囊裡還焚有白檀香?”
他自詡嗅覺靈敏,可是與她並肩同行一下午,確實隻聞到蘇合香。
得虧平常愛薅羊毛,宋若昭去買東西,從不放過試用的機會,今兒著實誤打誤撞:“逛香時,我淺撚白檀香試焚了一下,香名不就寫在上頭麼,我又不是不識字。”
“……”
俱思服心細如發,揪出不合理之處:“白檀香哪怕是一指蓋,更比蘇合香通竅醒神,濃鬱不散。世家名門都有焚香的習慣,陳顏閱曆無數,怎麼會嗅不出來。”
宋若昭無奈地擺擺手:“我也沒嗅出來啊,隻能說明這香摻假了唄!”
噹啷——
長安城六街蕩起尖銳的鼓聲,如潮浪高漲一般一浪翻過一浪。
小萌包嚇得躥進了娘親懷裡。
宋若昭也被這“防空警報”唬了一跳,才回過神來明白這就是宵禁了。
與此同時,七寶香裡,掌櫃的高音也同鼓聲一起尖銳:“姓宋的,你、敢、偷、我、香!”
爾後,“禁止試用”的牌子醒目地掛在鋪中各處。
無良掌櫃很快就調節好了情緒,自我安慰:“還好是純度不精的劣貨,不心疼、不心疼。”
像那城牆背脊上那幕漸漸垂落下去的夕陽,最後一記鼓聲也淹在長安城中,夜色推波助瀾。武侯一聲令下,長安百坊,儼然齊閉。
回到宋家,宋仙姑的話果然不錯,貴人自在高處歇。
俱思服也想不到,往日在龍椅上指點牛馬的人,如今化身牛馬。
即使滿臉的苦大仇深,也未影響工程質量。
難怪宋若昭說不需要請工匠。
俱思服甚是好奇:“他連抓個老鼠已是不情願,是如何願意上房鋪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