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機械改造的身體也隻能施展最純淨的肉體擒拿,他伸手便扣住最先抓住他肩膀的一人就要將其掀翻。
但他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具身體和曾經的他比起來到底有多麼孱弱,令手掌難以發力的劇痛和傷勢讓他反倒把自己拽倒在地。
自然人的身體居然這麼弱?!
身體觸碰地麵的一瞬間,他頓時改變思維,以肩肘撐地一腳掃向旁邊一人,踢是踢中了,但那碳基智人腿骨所傳達給他的劇痛還是讓他倒抽一口涼氣——
好硬的自然人的腿。
弱小的軀體讓他幾乎無法組織任何有效進攻,但這突如其來的一腿也確實讓一個因撲向他,而重心前移的人影撲倒在地。
倒地的那人又接連絆倒了數人,瞬間爆發的混亂引發了一連串的信眾摔倒在地。
地上的人因踩踏而發出慘叫,人群的撕扯打倒了桌麵的蠟燭,蠟燭的火焰順著某種油性物質蔓延,火焰燒穿了電線,一陣電火花從牆壁上的電器中炸開……
混亂宛如多米諾骨牌一般擴散開來。
“未檢測到頭部神經光元,無法通過影像執行您的命令……”
“未檢測到維生係統中的嗅探傳感器,無法通過信息素執行您的命令……”
“未檢測到無人機攜帶彈倉,無法釋放無人機執行環境檢索指令……”
腦海中來自飛升協議的報告不斷傳來,在人群中的季離強忍著渾身上下的劇痛,找準機會對著那人縫一鑽,隨著衣擺被不知被誰撕裂,他脫出了混亂中心。
強忍手心劇痛,季離將身上的衣服用極其彆扭的姿勢快速蛻下,連咬帶拖地將那衣服扣在了離他最近的一人身上,高喊一聲:
“他在這裡!”
霎時間,無數兜帽人撲向了那個被季離衣物蓋住的信眾,如洪水般從季離身旁湧過,此刻他的身邊就隻剩下了一個昏倒在地上,似乎還護著什麼東西的人影,周圍的東倒西歪躺著些供桌。
借著人群的遮擋,季離忍著強烈的劇痛,將那人渾身鞋印的衣服撕扯下來,並以彆扭的姿勢勉強穿上,一個硬物從衣服下方掉了出來,他一把將其撈住,透著大洞的手掌疼得齜牙咧嘴。
可惜的是,這並非季離認為的武器,而是一個眼眶生有焰形裂痕,下頜缺失的……山羊頭骨。
那灰白發黃的頭骨有著卷曲的大羊角,連大角本身也是灰白發黃的骨色,但武器般銳利的尖端讓季離忍住痛覺抓住了這有些沉重的東西。
順手用手腕抱著那頭骨,季離迅速套上衣服的兜帽融入周圍一片混亂的兜帽人中。
這具身體太虛弱了。血肉模糊的雙手,有些暈厥缺血的大腦,腳腕處殘留著被繩索摩擦火辣的疼痛,鑽心疼的胸骨,還有脫力的雙腿。
更彆提剛才用力吼的那一嗓子更是讓他感覺肺部火辣辣地疼痛,再加上折騰的那幾下幾乎快要榨乾這具身體的生機。
就算這裡是數字化監獄……這疼痛是不是也太真實了點?
“真實”不等於“痛苦”,數字監獄中的酷刑固然痛苦,但那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精致而真實的痛感。
腦海中不斷傳來飛升協議無法執行命令的提示,他終於狂奔到了大門前,用儘全身的力氣撞了上去,卻把自己撞了個眼冒金星,強撐著天旋地轉的感覺撲在大門上,那厚重沉穩的質感毫無疑問是無法用肉身突破的。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衝向不遠處抓起一個倒在地上的信眾,一腳踢醒了對方:
“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