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同時還能聽見陣陣呢喃和囈語,餘青的聲音此刻徹底張皇失措:
“媽的,你做了什麼!?這些鬼東西平時根本不會出來的!除非有人想要越獄……”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突然卡住了,語氣有些難以置信:
“……你把鏈子掙脫了?!”
“是的。”
季離捏了捏骨爪,看著那眼前的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響,一張出乎意料的臉呈現在季離麵前——
“薑寅成”目光呆滯地打開了門,看著裡麵的季離,嘴裡還在念叨著那幾句“向日葵”,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帶著厚重的冰鎖。
“如果作為倀鬼被回收,就會到這裡管‘犯人’麼……你也算是進編製了。”
“薑寅成”的目光扭曲了,麵目變得無比猙獰的同時,整個身軀爆裂開來,再度重組時已經變成了之前那徹底腐化的模樣,衝著季離一口咬來——
嘭!!
它如炮彈般倒飛而出轟進了空蕩的對門之中,炸成漫天的肉醬。
“獄卒乾掉了。叫聲爹,我就放你出來。”
季離扭了扭手腕,而餘青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啊?”
“那我走了。”
季離的腳步聲傳出,那隔壁的牢門頓時咚咚直響:
“爹!!!!!”
隨著一聲牢門被暴力扯開的巨響,麵容枯槁的卷發年輕人看著那微光儘數湧入,竟忍不住流下淚來:
“三百年了……三百年了……”
鐵門被季離“哐當”一聲丟在地上,餘青跌跌撞撞地向外衝去:
“終於能出去了……終於能出去了!終於……”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破爛服裝,隱隱能看到戶外行裝的影子,而此刻剛往外麵跑了兩步,聲音驟然啞火——
一道表麵剔透如琉璃般的羊頭白骨正雙手抱胸,冷冷地盯著他。
“你……你?!”
餘青嚇得腿一軟就要倒在地上,卻突然意識到什麼:
“……惡靈化?!你不是……”
他一時間思緒百轉,看向季離的目光逐漸變得異樣起來:
“你是分裂使?!”
而季離暫時沒空理他,因為他察覺到有一股冰冷靈質突然與他產生了反應:
那對麵牢門裡密密麻麻的番茄醬迅速褪色,化作了深藍的水流穿梭著空氣,彙聚到了他的身上——
獄卒的靈質?
……沒錯,靈薄獄是這裡的主人構築的,和倀鬼也是同源的靈質。
季離將那份冰冷靈質用霜痕過濾後笑納在自己的肩部,深寒的肩甲略微厚實了些。
“……你在吸收惡異的靈質?!”
他的目光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季離:
“你不怕被腐化嗎?!”
“少說廢話。”
季離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身上的鐐銬,全部化作靈質吸入刺骨霜痕過濾成剔透的顏色,覆蓋在體表繼續加固冰甲。
看著他的行為,餘青的目光愈發異樣,隱隱有些轉變為驚懼——
這是個瘋子……
“你能找到出口通道嗎?”季離道。
餘青還有些神色變幻,最後像是說服了自己一般歎了口氣,蠕動著嘴唇道:
“……能。”
又立馬改口:“不,不能……”
“我的靈魂之井已經徹底乾涸,現在走路都費勁,根本沒辦法使用能力了……”
“那看來隻有乾掉這裡的主人,讓靈薄獄自然上浮了……”
季離想到了那隻大手,狠狠捏了捏爪子,看向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條中規中矩的監獄走廊,滿地的裂痕和霜雪,四處都浮動著冰霧。走廊兩邊滿是牢房,一路延伸上去,竟然足足有七八層。
每一層卻沒有走廊,那牢門就像直接鑲嵌在牆壁裡一樣,有的牢房裡麵還傳來陣陣非人的嗚咽聲。
“……是惡異,‘冰箱’存在的時間恐怕比我想象得要久,一些被拉進來的倒黴蛋連靈質都沒被抽空就腐化成惡異了……”
此時,密集的腳步聲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七八個衣衫襤褸,麵部僵硬的男女,脖子上同樣戴著厚重的冰鎖,在看到兩人的瞬間便肉體炸開,化作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惡魂——
“完了,巢穴之主已經發現我們越獄了……所有獄卒都過來了!!”
“那就全部乾掉。”
季離如離弦之箭半衝了進去,一拳打爆了一隻披頭散發的慘叫惡魂,隨手一招便將其冰冷靈質回收到身上,冰寒的琉璃甲又厚一分。
瘋狂後退的餘青隻看到那羊頭白骨一拳便能打爆一隻惡魂,再將其靈質隨手綁架到自己身上,轉眼間便將這些獄卒清掃一空。
看著對方此刻的模樣,他的目光愈發驚懼——
那不斷疊加在季離身上的剔透寒冰已經明顯厚實,將他的身高都頂高了幾分。
原本隻有一些骨刺的肩部也頂起幾根寒冰小尖柱,手腕後方延伸出長出剔透的冰刃,頭頂更是多出一對形態尚小的寒冰羊角。
此刻他的模樣仿佛在逐漸脫離無麵骨,變得更像一隻冰雕鑄成的惡魔。
“這些牢門裡麵,也有鐐銬麼?”
季離在無麵骨狀態下震蕩感越來越強的聲音讓餘青回神了,他愣愣道:
“你是想……”
季離懶得多說,直接撕下一扇牢門,看到裡麵散落在地上的鐐銬:
“當然是把老子身上的冰再加厚點兒……”
不知為何,餘青感覺對方身上的冰麵顏色也在逐漸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