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季離第一次得到“優越”質量的人格遺物,之前得到過最高也就是冰獄事件中,食靈者給的“死血之心”,是“極佳”品質。
這優越的優越之處又在什麼地方?
不過眼下不是細究的時候,閻璽羽快把他衣服扒光了,一隻手還按在他初具形狀的腹肌上:
“我現在沒啥不適,你冷靜一點,彆忘了我的聯絡人是誰!”
閻璽羽頓時一愣——
如果季離沒事,也就是說他有底片魔女給予的東西,無懼剛才那玩意兒。
閻璽羽紅眸中的慌亂這才被迅速壓下,手穿過季離的腋窩將他重新扛起來:
“我知道了……但是你必須回去好好做個檢查,不然沒法讓人放心。”
然後另一隻手已經將手機貼在了耳邊,開始呼喚小隊和醫療支援。
“……兩位警官,情況如何?!”旁邊傳來狗王確認情況的聲音。
剛才那一幕自然也被狗王看在眼中,隻是他並沒有看到那東西是怎麼消失的。
季離頓時眉頭一挑:
“警官?”
狗王輕咳一聲,已經恢複人形態的模樣走上前來,一臉苦笑:
“做了那麼多排場,沒想到最後我才是那個傻逼……”
然後伸出手來:
“之前說話有些冒犯,兩位還請多擔待……”
“如果不是有你們在,今天恐怕我得栽個大跟頭……”
“職責所在,不過你要是能更配合一些的話,事情也不至於發展到現在這副模樣。”
閻璽羽放下耳邊的手機,然後瞥了眼還伸著手的狗王:
“尤其是你那張狗嘴,是該在特管局裡好好洗洗。”
狗王正有些沒聽明白,便看到閻璽羽將手機揣進兜裡,反手在他的手腕上“哢嚓”一聲。
看著自己一隻手腕上鑲嵌著靈質材料的“銀手鐲”,狗王猛然一愣。
“根據閃街和特管局共同的轄區管理條例,你現在已經犯下了重大失職的嚴重錯誤,特管局有權將你強製扣留並執行審查。”
然後又道:
“這的確是個大跟頭,念在你後麵出手相助,最多也就去‘黑獄’裡待一陣就能出來了。彆擔心,給你留了隻手安排後麵的事務。”
黑獄……?!
狗王的眼中頓時怒氣升騰,但注意到旁邊季離不善的眼神,猛地熄火了,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一切聽候警官的安排……”
然後看了眼單手扣著的銀手鐲,勉強摸出手機:
“我馬上就通知外麵的放各位警官進來……”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眼珠一轉壓低聲音道:
“今天在場的人都是和銀池集團有關係的人,兩位如果有意願,我可以為你們牽線搭橋……”
“鐲子帶上了,你金主那邊人死了一半,你還有功夫來跟我們獻殷勤?”哪怕身體有些疲憊,季離看他前據而後恭的模樣就笑從心起——
如果是彌紗在這裡,肯定張嘴就是一句:
兄弟,馬戲團需要你。
“那是後麵的事情,搞砸了我也不能搞砸了兩位警官不是麼?”狗王勉強笑道。
季離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倒是識大體的人……”
然後對著他身後抬了抬下頜:
“但是你恐怕需要先給你的雇主一個交代,不然到時候追到局子裡來人家隔著鐵窗跟你討‘債’就有點不好看了。”
狗王回身,看到一身鮮血的白西裝中年人,頓時笑容一僵。
“兩位,你們獲得了銀池集團的友誼。”
中年人嘴角勉強憋了一個笑容,但季離能看到他眼中沉重的悲傷。
“不知道有沒有興趣接私活兒?”
“閃街id黑山羊,隨時歡迎。”
那人鄭重點頭後,給季離鞠了個躬:
“一筆酬金很快就會打到您的賬戶上……還有這位女警官。”
“和局裡那邊談吧。”閻璽羽倒是沒有拒絕。
作為特工來說,特管局並不排斥他們收到一些酬謝和禮物,但要走特管局的流程來接收。
然後白西裝中年人看向狗王,還有他手上的鐲子:
“因為你自以為是的承諾,我女兒的命沒了。”
“你要用什麼代價來支付銀池集團第三代子女的命呢?”
狗王艱難地扯出一個極為難看的表情。
兩人之間的交談,季離和閻璽羽沒有功夫多聽。
狗王這個大跟頭是栽定了,隻是比全麵崩盤要好點而已。
財閥這邊是一回事,他作為轄區領主導致轄區內發生如此重大惡意災害,又是另一回事了。
閻璽羽現在也顧不上跟這些財閥搞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要不是剛才季離扯了菲林的虎皮,她恐怕現在已經把季離飛速帶回特管局去做全身檢查了。
然後季離也叫上開打之後躲起來的鐵包金。
這貨在這種層次的交鋒麵前還是太弱了,這會兒正不斷地向季離獻殷勤喊著“牢大牛逼”,深怕因為自己沒幫忙打架被一腳踹了。
而後眼鏡和閻璽羽之前的副官李舜城也帶著特工們衝了進來,寥寥幾句安排下去便開始善後,還有帶走裴泰宇的屍體。
趕來的閻璽羽小隊眾人,看到那曾經的同僚半個身子都畸變的屍體,一時間都有些失神。
幾個和裴泰宇私交不錯的人一時間甚至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其中一個更是有些情緒失控地撲上去喊著名字,被職級更高的李舜城嗬斥了下去。
而一些衣衫襤褸的幸存者賓客則想追出來和季離攀談,顯然是剛才目睹了全局,有意拉攏,但被趕來的特工們攔在了後麵——
這些人之後都要接受心理審查。
聲音漸漸消失在身後,季離看向一臉悶悶的閻璽羽:
“你不去指揮現場麼?”
“死人無力回天,但你還活著。”
……
裴泰宇的事情很突然,沒有誰會料到他會是那個巡禮日前上了危險名單的惡異“新郎”。
季離第一次聽說這個惡異的名字,是來自於兔子妞兒。
巡禮日之前,金彌紗就在參與圍剿“新郎”的閃街隊伍中,後來因為和隊伍裡的人不和,以及“新郎”的棘手程度而退出。
無論是那紅光鎖定,還是極快的速度,哪怕做上了充足的準備對上惡異化的裴泰宇,尋常閃街乾員的翻車的概率不可謂不高。
根據季離和閻璽羽的推算,裴泰宇應當是在自己的訂婚日那天被腐化的。
而從他對待財閥那邊的那對新人的方式看來,他應當是被人惡意腐化,並非自然情況。
在閻璽羽的小隊中,他正是因為能力太弱,才另找出路做了文員,而後在情報方麵有所建樹,才成為了閻璽羽小隊中的核心情報員,隱網負責人。
之所以能成長到這個地步,恐怕和將他腐化的人,還有他對那財閥新人做的疑似“儀式”的事情有關。
在“新郎”惡異的相關報告中,被他殺死的一對對新人,往往有一方是死於人為殺害。
兩人推斷,他應當是在那“儀式”的作用下,控製男方用刀刺死了女方,而後再殺掉消極情緒膨脹到極點的男方——
他應當就是這樣被人為操控著腐化的,在訂婚那天殺死了自己的未婚妻,從而導致其自身的“愛情靈光”被直接粉碎,進入了腐化過程。
儀式是他晉升的方式,也是他發瘋的源頭。
至於他為何能以半惡異的狀態一直存在,並且在靈薄獄展開之下還擁有這般主宰級的強度,恐怕和那會動的人格遺物有關係,至於更多的,就隻有問靈之後才能得知了。
而他未婚妻的死亡沒有任何消息,則是因為他利用自己隱網負責人的身份,將未婚妻即其相關的人全部篡改了檔案和行蹤。
並安排上了飛往黑日府的旅遊機票,瞞天過海。
巡禮日那天,是a6小隊最先向季離發送了求援信息,然後是衛隊的人。
後來被證實兩支小隊的求援實際上是暴食列車為了拖住季離,鎖定他的位置而打的煙霧彈。
當時的定義是認為,裴泰宇遭遇了靈魂心理學層麵的脅迫才發出第一次求援,而後來的所謂衛隊09攔截隊隊長,則是那暴食列車上的敵人偽裝的。
但從那個時候開始裴泰宇就已經處於被人控製的腐化中,並配合了暴食列車對季離的襲擊。也就是說,裴泰宇身上可能藏著很關鍵的信息。
因為將他腐化的手段過於未知和隱蔽,不得不讓人聯想到高層次的覺醒者。
即季離遇襲暴食列車背後的覬覦者,往深處想,此人甚至可能就在裴泰宇訂婚日那天和他當麵接觸過。
……
一段時間後,特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