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跡中的空氣都變得有些刺痛了起來。
季離在大雷那裡見過通天塔的標誌。
菲林的委托就是和通天塔有關的，所以季離並不意外遇見這個藏匿在巡禮日背後的組織，畢竟遲早有一天會和他們正麵遭遇上的。
但是這初次相遇就給他來了記猛料啊。
回想了一下剛才對方那龜殼般的防禦和無法乾擾的黑羽風暴，那靈質給他的感覺和韓孝輔相當，但卻有著某種詭異的抗性。
就像是他的靈質很難給對方造成影響，像是擁有某種莫名的“位格”。
季離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烏鴉標本，靈魂扳機沒有在其中探查到更多的信息，便隨手就要將其摧毀掉——
畢竟是死徒，可能會有莫名其妙的靈魂心理學聯係，季離不得不慎重對待。
就在他靈質湧動的瞬間，那烏鴉標本中升騰雄渾的惡意靈質，將他的靈質死死地隔絕在外：
“無法摧毀？”
是因為位格超過了我目前的靈質，所以很難對其造成影響麼……
紅光乍現，紅質數字跳動一瞬，那烏鴉標本伴隨著炸裂而出的靈質，被他瞬間捏爛。
這會兒這東西的氣息徹底全無，季離這才放下心來，將這東西收入了方尖石中——
應該可以作為刻印回路的高級材料。
搗鼓了這玩意兒一陣，季離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腳步聲。
噠，噠，噠。
很緩慢，很有節奏的腳步聲，從血肉之門的方向傳來。
季離猛然扭頭，看到一具造型猙獰的無頭屍體從小龍人的房間中走出，將那枚落在地上的腦袋撿起來，緩緩地按回了自己脖子上，再轉身慢慢地走了回去。
季離：“？”
哥們兒，你還活著？
腳下連點，一陣靈質噴湧下季離來到了小龍人的房間門口。
龍兄正在重新盤腿坐下，並將那把刀平放回自己的腿上。
即便殺死，也會複活？
他掃視四周，目光掃視在小龍人所在的房間內部。
昏暗的房間中，殘留了一些靈質痕跡，那些痕跡似乎遵循著某種玄妙的軌跡在運作。
似乎是鴉男因為移動留下的痕跡。
……
夜晚，市郊的高架上傳來呼嘯的風聲，一道黑影正在下方的樹林中快速穿梭，片刻後停留在了樹梢上。
那是一道渾身包裹在黑羽鬥篷中的人影，身上逸散出紅色的靈質。
他摘下鬥篷，露出一張滿是魔紋學派回路的臉，完全漆黑的雙眼中隻有兩點深黃色的瞳眸。
“‘獅王’還真是名不虛傳，在新羅這種彈丸之地也的確稱得上是人才，可惜就是太冒進了……”
他摸向胸口，那裡有三道可怖的爪痕，狂暴的金色靈質在那傷口中肆虐著。
“本尊不在，還是得靠我們這些‘羽毛’來做事……”
正自言自語的他突然一愣：
“有一根尾羽掛掉了，標記點是……”
他猛然扭頭，那目光穿越重重夜空，一路衝向極光市辛南區的方向。
就在那目光掃視到辛南區夜景的瞬間，隻感覺靈質一陣紊亂，神經崩斷，一口逸散著靈質的漆黑鮮血從嘴裡噴出——
“……本質標記被除掉了？！”
一股強烈的驚恐從靈魂深處擴散而出：
好可怕的家夥……是人之靈中的不朽者，還是更年長的同類？
他的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地變化起來，然後淩空一躍便鑽進了倒影世界中——
“不該招惹這種存在的，交給其他席位的人去頭痛吧……”
……
“居然是這種方式……？！”
小龍人的房間中，季離將對方一刀梟首，在一片靈火升騰之中，龍頭驟然落地。
由於“絕望者”的體態差異，所以季離現在用的是最順手的“不化骨”狀態，手上拿著的是黑冰鑄成的短刀。
那軌跡是鴉男的躲閃和姿態落點留下的。
隻要保持著某種速度，遵循著這些落點，就能差之毫厘地躲過小龍人的動作。
就像是將某種迷題的答案直接擺在麵前一樣，抄幾遍就倒背如流了，然後獲得滿分答卷，最後一刀梟首。
季離本來是準備一拳打爆對方的腦袋，但他察覺到，這套“答案”的最後一個動作，隻能靠刀來完成。
那個來自通天塔的疑似是“死徒”的存在，對這處遺跡非常了解。
也就是說，這處遺跡曾經被人打開過，或者，在其他地方也有這樣的遺跡和血肉之門存在——
季離偏向於後者。
但是，這真的是真正的解法麼，怎麼看著像是逃課呢？
他將龍頭抓起來拎在手上，看了眼不遠處的無頭屍體，走上前去將對方的刀拿走。
接著從方尖石空間內掏出一根熒光棒捏了一下，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四麵八方的牆壁。
回環學派，路徑學派，魔紋學派……
各種學派雜糅而成的各種靈質回路呈現在牆壁上，組成了一個個靈質回路。
季離眼中的靈火驟然升騰——
大師之作。
全是“大師之作”。
季離如今的靈質回路修習，在飛升協議的輔助下，不說是大師水準的登堂入室，那也算是熟手了。
至少在路徑學派和回環學派上，還算是有了些造詣。
而眼前這些密密麻麻的靈質回路，毫無疑問全都是“奇珍”級彆的刻印。
從其走勢來看，能夠判斷出大致的使用方向，是刻印在器具上的，還是刻印在人身上的，還是二者皆可的。
“因為添加了迷障的成分，所以無法使用直接的影像將其記錄下來……但是飛升協議下超頻的算力，可以通過將我的思考邏輯死記硬背下來，從而將其記錄，帶回去慢慢學習。”
季離開著超頻勉強記錄了其中一個靈質回路後，便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小龍人站起身來朝著他一步步走來，季離知道這是對方要複活了，果斷丟下頭顱，並帶著梟首之時奪下的對方的刀離開了房間。
回身看去，小龍人撿起頭顱，又重新坐回了原地。
然後靈質升騰，對方的手上又出現了一把漆黑的長刀，隻不過和自己此刻手上的刀相比，怎麼看怎麼山寨。季離打量著手中的長刀，除了最早學會的“屍蠟波動”外，上麵還刻印著密密麻麻的，季離暫且看不懂的靈質回路。
“像是某種規則下的產物，測試一番再說。”
他離開了遺跡，從活動室的鏡子鑽入了倒影世界中，注入靈質的瞬間，整把刀的樣式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