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柱初始不過細細一條,而後在消耗的紅質加成下迅速爆發,直徑霎時擴大至數米。
在季離手中一掃而過的瞬間,無數鋼鐵牆壁和工廠機械霎時撕裂,天頂的流水線也整個垮塌而下,隆隆作響的聲音不絕於耳。
那四麵八方包裹而來的節肢外骨骼也在一聲慘叫下熔斷成一片支離破碎的模樣,而後是雄渾勃發的可怖靈質:
“該死的小子,我要宰了你!!!”
隨著一道炮彈般的黑影朝季離撞擊而來,一直沉默的項羽此刻終於怒吼一聲:
“老大小心!”
他猛然蜷縮身體將季離護在肚皮中,渾身都縮成了一個球向前滾去。
內裡的季離隻感覺到後方一股大力傳來,一人一犬瞬間撞進了一處巨大的豁口中,正是季離剛剛使用紅質爆發後破壞而出的。
就像是坐進了即將退役的老式大巴,季離被裹在項羽的肚皮中瘋狂搖晃。
隻能說狗子柔軟的肚皮沒有什麼硬物,加上季離此刻的體質異於常人,不然少說得撞成個鼻青臉腫加吐上一頓隔夜飯。
不知道碰撞彈跳了多久,直到那身後爆發的靈質都徹底感應不到後,高速移動撞擊的兩人似乎這才停了下來。
“喂,狗子!你情況怎麼樣?”
季離迅速撐開柔軟的狗毛,從項羽的身下爬出查看他的情況。
其背後大片的血肉都被剮了下來,露出森森白骨,身軀也在迅速縮小變回原樣。
季離扳起狗頭一看,卻發現鐵包金雙目炯炯有神,內裡閃爍著橙黃色的靈質,倒不像是身上受重傷的模樣,頓時拍了拍他的腦袋:
“你小子,命硬啊!”
項羽頓時露出本性嘿嘿一笑,但目光觸及季離身後的瞬間,那笑容立馬就僵硬在了臉上,隨後化作肉眼可見的驚恐。
雖然靈魂扳機未曾觸動,但季離依然將身上的靈質回路催動得驟亮起來,猛然回身——
身後出現的並非是敵人,而是一個昏暗的實驗室。
一具具未被剝皮的狗屍吊在天頂的流水線上,耷拉著腦袋,散發出陣陣惡臭。
而那些排列整齊的實驗台上,也安置著一條條狗屍。
它們的表皮都紋滿了靈質回路,被一種長針多足的剝皮機器極致地拉伸開來,看起來詭譎而又滲人。
季離安慰地拍了拍項羽的後頸。
之前是猜測和道聽,現在則是直接把最血淋淋的一幕展現在狗子麵前了。
鐵包金的眼中顫抖著,橙黃色的靈質在獸瞳中跳躍閃爍著,一些痛苦的回憶破開了迷障從那裡麵升騰而起。
就這麼呆愣了半晌後,它猛地低下頭去:
“老大,我終於想起來了。”
“我隻是個被抓來做實驗的野狗而已,隻是我一廂情願,以為我是最特彆的那個……”
“我一直以為我是狗中的‘霸王’,所以我才那麼特彆,擁有那麼多的靈質回路,還是一隻覺醒狗……”
季離重重拍了拍它的腦袋:
“夥計,不用想,你就是特彆的。”
“牢大……”
項羽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來,終於忍不住開始抽泣。
“你馬上就要加入閃街了,甚至還成為了極光市第一條和特管局麵對麵談條件合作的狗。”
“甚至有可能是新羅第一條,全世界第一條。”
“而且你現在也暫時擁有了主宰的實力,雖然隻是暫時的。”
“但是你為什麼不想想,又有幾條狗能達到你目前的高度呢?難道你現在還不夠特彆嗎?”
“如果你覺得我說得有道理,那就說‘有道理’,然後我們繼續走。”
項羽抬起爪子胡亂刨了一番臉:
“對……你說得有道理,我就是特彆的,我已經很特彆了……”
它抬起頭來,季離竟在這狗臉上看到了一種名為“堅毅”的眼神,也不知道自己的雞湯會不會說過頭了:
“我要報仇,我要毀掉這裡,我要把這些敢拿狗爺我當小白鼠的刁民碎屍萬段!”
“很好。”
季離拍著狗腦袋,目光瞟向項羽背後的傷口,微微一怔:
那之前無比駭人的巨大傷口竟然已經恢複了不少,除了表皮還有些猙獰外,肌肉都已經長好了。
除卻項羽身上有一些恢複型靈質回路的原因外,項羽自身的靈質似乎還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增長:
“項羽,你的覺醒靈光是什麼?”
“啊?我不知道啊。”
季離之前給項羽科普過覺醒靈光的事兒,但這家夥對此根本一無所知。
“不過看到這些實驗台,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項羽的目光掃過那些被拉著皮的狗屍:
“……我記得,他們在折磨我。”
“他們把我的皮切下來,又縫上其他狗的皮。”
“為了測試一些靈質回路,他們用各種裝置挑斷我的腳筋,割下我的肉,給我注射各種藥劑,讓我發狂……”
說到這裡,項羽的牙齒咬的咯嘣作響。
“生存”靈光?還是彆的什麼靈光?
季離一時間想不明白,但本也隻是隨口一問,便不再糾結這件事:
“目前最要緊的事情還是繼續收集靈質回路,以便讓我的實力回到巔峰狀態,然後和酷妞兒他們會合。”
“再後麵,我們才能端掉這裡,把那個叫‘剔骨’的逮出來。”
項羽點了點頭,情緒和狀態都好了很多。
季離掏出對講機,但靈薄獄對對講機產生了異常乾擾,信號傳遞受限,什麼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