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他一句話,她便這般果決地選擇離開。
連寒池殿那種宮人們都避之不及的地方,也甘願住進去。
她真的,好得很呐!
趙燁心潮起伏,臉上變換了各種神情。
幸好天色晚了,也幸好,廂竹不曾抬頭,沒有將他的失態收入眼中。
今日,乃十八載最沒有顏麵之日。
趙燁覺得他丟了父皇的臉,丟了母後的臉,還丟了大哥的臉。
二人久久無言。
廂竹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跪著回話了,她還保持著福禮的姿勢。
雖說還能堅持,但她怕剛洗過澡來花園容易受風著涼,特意多穿了件衣裳。
她行禮太久身子緊繃著,身上都累出了薄汗。
這澡,白洗了。
不過趙燁沒說免禮,廂竹就堅持著。
主要是不想再惹怒眼前人,廂竹隻想趕緊熬過今夜,明兒殿門開了鎖,她立刻走人!
鼻翼翕動間,趙燁注意到了廂竹堅持了很久,他也動了較真的心思。
趙燁想試試,他不說免禮,廂竹能堅持多久。
一盞茶?還是半炷香?
二人再次無言。
趙燁坐在亭子中,動作緩慢地喝了兩盞茶。
廂竹有點支撐不住,索性往地上一跪一趴。
“奴婢不知做錯了什麼,竟惹得殿下不快,總歸都是奴婢的錯,請殿下責罰。”
酸脹的腰板大小腿終於得到了舒緩,廂竹忍不住在心底舒服喟歎。
趙燁:……
還挺機智。
就這麼讓廂竹打諢過去,趙燁心有不甘。
更多的是他在努力忽視卻不容他回避的不舍。
他不舍得廂竹離開擷芳殿。
可他不舍,他也沒有留下廂竹的理由,他……
等下!
他為何沒有理由?
他有啊!
趙燁無意識把玩著茶碗的動作頓住,眼睛亮亮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廂竹。
“那就罰你在本殿下跟前伺候吧。”
“我瞧著良才還需要學規矩,把人給你了,你來教。”
說完,趙燁不給廂竹反應的時候,放下茶碗起身就走。
廂竹發懵到連“恭送四殿下”都忘記說了。
等她抬起頭時,哪裡還有四殿下的身影?
廂竹從地上起來的時候臉色很凝重。
四皇子強留她在身邊,是認為她在欲擒故縱?
是了,熏香中的合歡香是不是雙芸做的還未可知,就算是雙芸,那雙芸又是聽命於何人?
還是說,四皇子因她不敢認下昨夜之事,又非要舍棄擷芳殿的差使,搬去寒池殿的舉動,對她多了懷疑?
所以才留她在跟前,想要就近觀察,順藤摸瓜?
廂竹回去的時候心神不寧,直到看見她屋門敞開,忙加快腳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