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才:……
廂竹被吵醒的時候,腦子混沌著,人卻動作麻利地下床穿衣裳,一杯涼茶漱了口,人才漸漸緩過神。
她迅速為自己挽了發髻,打開門出去。
哭聲漸大。
院子裡的燈已經燃了起來,隔壁屋門開著,廂竹往裡麵瞥了一眼,屋子裡沒有人,雙菱應該先往殿中去了。
殿中已經跪了兩個人了。
是雙菱和雙芸。
廂竹剛進殿就聞見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她用餘光掃了一圈,鎖定了氣味來源處。
是雙芸。
走得近了,廂竹看清了雙芸的模樣,衣衫不整滿身穢物。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心想,雙芸身上……該不會是趙燁吐的吧?
趙燁確實是被惡心吐了,他現在正黑著臉在內殿窗邊的軟塌上坐著。
床上染了雙芸的味道,他隻要靠近就會想吐。
元寶想要招呼人進來收拾,但趙燁這情況,他覺得應該先請太醫過來。
他不平日裡,在上書房近身伺候趙燁的多,屋子裡的事兒,都是雙菱處理,現在雙菱在外頭跪著,他正著急呢,瞧見了廂竹,眼睛頓時亮了。
“廂竹姐姐你快進來瞧瞧。”
廂竹跟在元寶往裡走的時候,腦子裡有了一個猜測。
雙芸半夜爬床想真的成為趙燁的人,結果趙燁沒忍住犯了惡心,吐了雙芸一身。
趙燁聽見“廂竹”二字,臉色才好了些,就這麼盯著屏風的方向看。
廂竹繞過屏風過來不期然地對上了趙燁的視線。
隻一眼廂竹就確定,自己應該猜對了。
廂竹垂眸避開趙燁的視線,福身行禮。
元寶試探著開口:“殿下,雙菱她們還在外麵跪著呢。”
趙燁看著廂竹沒有說話。
是她的錯覺麼?
她竟然從趙燁的眼睛裡看出了“委屈”二字。
趙燁是真的委屈,他剛睡著,就被人吵醒了,眼睛都沒睜開,一股讓他難以忍受的味兒撲鼻而來。
他因為太困了反應慢了些,吸了好多味兒進去,頓時胸腔和胃裡就如同翻江倒海上的漂浮物,發生激烈的碰撞後炸開。
趙燁覺得他對雙芸的容忍度降到了極點。
他不想知道雙芸是受人指使還是自個兒的意願,他隻想讓這個人永永遠遠地滾出他的視線!
可就算趙燁被氣到幾乎理智全部喪失,他都沒有將雙芸踹飛出去。
換成旁人,雙芸不死也得脫層皮。
“要不,奴才讓她們先退下?”元寶見趙燁隻盯著廂竹看也不理會他,硬著頭皮又說了一句。
元寶不太敢提雙芸的名字。
剛才雙芸滿身汙穢跪在外麵吹冷風的時候,他提了一嘴,結果趙燁又吐了。
這也是看著廂竹進來了他才壯著膽子再提。
倒不是元寶心疼雙芸跪在外頭,實在是雙芸身上那樣,跪也要等清洗乾淨了再來跪,不然,多味兒啊!
趙燁固執地盯著廂竹看。
廂竹越來越覺得趙燁的眼神裡透著受傷跟委屈。
廂竹想起來早些年她在園子裡喂過的那隻小小的京巴狗。
雪白的絨毛沾染了泥汙,看起來嬌小可憐又無助。
尤其那雙瞅著她的眼睛,黑漆漆,濕漉漉,就和四皇子如今瞧著她的眼神,極其相似。
廂竹打了個顫兒,罪過!她怎能將四皇子比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