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小區的隔音並不理想,屋內輪流的炮轟隔著一扇門依舊可聞。
在門被敲響的刹那,所有聲音嘎然而止。
陳香打開門,在看到江長遠後眸中的複雜之色一閃而逝。
“大晚上的是誰啊?”
保養尚算得體的陳母伸長脖子來看,坐在沙發上的屁股不願挪動半分。
下一秒,江長遠抬手擋住門扉,阻止陳香的動作。
“叔叔阿姨好,我是陳香的同學。”
“什麼同學?你來找我們家做什麼?不對,你怎麼和陳香前後腳過來?”
剛走過來看個究竟的陳父眉頭皺起,眼角皺紋更深,愈發顯得不悅。
江長遠強硬的打開門,一腳邁進去。
“關於補課的事,身為當事人之一,我認為需要說明一二。”
“陳香是給你補課?好,既然你來了,那我也有話說。”
陳父擺手示意江長遠進來,陳香拿出拖鞋放在他腳邊,爾後默然的貼牆站好不發一言。
此時的她沒有補課時的毒舌,也沒有學校時的冰冷,如同一具牽線木偶,被生養她的人掌控。
也不說讓江長遠坐下,陳父自顧自坐下翹著二郎腿,吧嗒打著火點了根香煙。
江長遠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下屋內擺設,隨後一屁股坐在側首沙發上。
“真沒禮貌。”
陳母嘀咕著,聲音足以讓所有人都聽見。
“來者是客,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你們一無待客之禮,二無茶水招待,這就是陳家的家教?”
對陳父陳母毫無好感的江長遠,上來直接開大。
今晚他就沒打算好聲好氣說話。
“我們陳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置喙。”
“沒錯,你誰家的孩子,像你這樣詆毀大人,你的家教又能好到哪裡去?”
“陳香就不該去給人補課,那麼多時間用在學習上,上次期末考也不至於才年級第二。”
“都是你們這群壞孩子連累我們陳香,以後陳香不會再給你補課,我們不差你那點錢。”
夫妻倆一唱一和,根本讓人插不上嘴。
陳香低垂著眸站的筆直,似不在意任何事,實則心中已溢滿淒涼。
她多想和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樣,每個年齡段享受該有的快樂,而不是從懂事起就被逼著成為父母想要其成為的人。
不是沒有過反抗,隻是每次換來的是層出不窮的譴責,甚至變本加厲的鬨騰。
十幾年來,她已經習慣了,也失去了對抗的力氣,就這樣吧。
就這樣如同行屍走肉般沉淪吧!
約莫十幾分鐘,江長遠掏了掏耳朵收起手機。
“廢話說完了?”
陳父陳母剛發泄完的情緒,瞬間又有升騰的架勢。
“那該我說了。”
“你們可以不稀罕我給的補課費,但給江家兒子補課,可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
江長遠戲謔的看著二人,沒有遺漏他們善變的嘴臉。
“江家?哪個江家?”
“莫非是北寧首富?”
看著江長遠繃帶掉著的手臂,還有手背上的傷口,陳父覺得這小子在晃點自己。
首富之子能慘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