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己的意識大概還是屬於人類那一範疇的。
至少,沒有變成自己概念中的那一種冷血怪物。
而現在,他身陷死局。
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見到了陌生的怪物。
成為了……陌生棋盤上的棋子。
驀然,家入裕樹並不恐懼,他想要的“有趣”,就奉於他麵前,他起了興趣,笑聲愈發輕快。
他倏然站起身。
遊戲,開始。
他臉上還掛著漂亮的笑容,沿著地牢內部的牆壁踱步。
指尖撫觸過牆上層疊的,繪著咒字的咒符。
封印、扼殺,隔絕……
他默念著。
他能夠讀懂每一張咒符,清晰地知道它們的作用。
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描摹著咒符上的字。
一遍又一遍,從緩慢、勻速,到逐漸加快。
一遍又一遍。
越來越快。
十遍,二十遍,百遍……
“你……”
“嗡——”
地牢內無風自動。
劇烈而淩厲,撲麵而來。
讓門口匆忙趕來的伏黑惠不得不抬起手臂,抵擋那一股如山巔積雪般的寒風。
伏黑惠:“?!”
他放下手臂,趕忙看去。
昏黃陰冷的地牢裡,站著那個金發藍眼的少年。
他看過來,而他的麵前,飄懸著一張黃色咒符。
伏黑惠驚詫,但他沒時間閒聊:“家入裕樹,關於你那吸引咒靈的體質,你知道多少?能否停止?!”
“不知道。”
家入裕樹笑。
沒有錯過海膽頭少年的蹙眉,和不加掩飾的焦急。
他說:“但也許,我找到了一個也許能夠遏製的方法。”
伏黑惠也顧不得了:“那你……”
突然,從拐角衝出來一個穿著西裝的黑發男人。
他是總監部的人。
原本是奉了高層的命,趁著五條悟不在,來高專“提審”引發咒靈暴動的罪人,沒想到被咒靈困住了。
那遮天蔽日的咒靈潮,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全部吞噬。
恐懼接管了身體。
男人恐懼又惡意的眼神,落在了家入裕樹的身上。
“如果沒有了源頭的話,就會平息咒靈的躁動——”
說著,他手心中咒力湧動,術式鎖定了家入裕樹。
伏黑惠:“不要!”
西裝男人以為這話是對他說的,反而成了他的興奮劑。
但可惜的是,並不是。
“呃、啊——!”
一條猙獰血腥的怪物肉臂,從陰影中探出。
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將西裝男摜在了牆壁上。
“砰”得一聲砸在了牆上,跌落下來,沒了聲息。
出手的是……
【無慘!】
伏黑惠渾身緊繃。
不知何時,地牢內多出了一隻咒靈。
墨色的長發披散,微卷,臉色蒼白而俊美。
那詭異的肉臂正是從他袖管中伸出來的。
地牢,有一瞬間的沉寂。
伏黑惠的喉結滾動,冷汗流下,這種壓迫感,
是毋庸置疑的……
特級咒靈!
隻是對視,都毛骨悚然。
【無慘,還挺護食的?】
【噗,怎麼說?】
【他殺了人兩次,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彆人也出手,他就現身了】
【隻許州官放火是吧?】
【我總覺得他不對】
【沒憋啥好屁】
【話糙理不糙,但是大妹子,你這話也太糙了】
另一股冰冷的氣息,揉進了家入裕樹的呼吸。
他抬起頭,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咒靈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
生死不知的男人躺在他腳下,仿若貓給主人送去的小鼠屍體。
“喜歡嗎?”
好親昵的語調。
可他陰沉的視線,仿若凝實成一縷縷繾綣的黑發,緩慢攀上了家入裕樹的小腿,糾纏不清,掙脫不得。
【嘶……】
【無慘想乾什麼,他不對勁】
【越來越有女鬼一那味了】
裕樹微笑:“不喜歡,請拿遠一些,謝謝。”
很有禮貌地拒絕了。
說罷,他沒有再去管那不聽話的咒靈,而是轉頭詢問伏黑惠:
“高專裡麵,咒力最濃鬱的地方在哪?”
伏黑惠:“應該是薨星宮……”
他反應過來。
“方才你說遏製的方法,薨星宮和那個方法有關?”
“是哦。”
在伏黑惠的視線中,家入裕樹伸出手,黃色的咒符在他的纖細白皙的指尖上,緩慢漂浮,“方法就是——
將我自己封印起來。”
他笑著說,話鋒一轉:
“但我的咒力太少,想要進行封印的話不夠,得問人借一點。”
伏黑惠懵:“……借?”
怎麼借?
家入裕樹:“你知道,神樂舞嗎?”
【稍等,我去百度了】
【神樂舞,是日本一種的祭祀祈禱活動】
【向神明祈求庇佑,有時祈求者也能得到神明的一絲力量,保護自身】
【裕樹怎麼說這個?】
【裕樹要向“神明”借咒力?誰?天元?】
不僅是彈幕,伏黑惠也問了出來。
家入裕樹已經有了人選。
黑紅曼陀羅般的惡鬼,就站在他的不遠處,“自然是,那位神了……”
“希望‘神明大人’,能夠響應我的祈求呢。”
昏黃的地牢中,金發少年虔誠地向咒靈發出祈求。
【啊啊啊啊啊……】
【真會玩!!】
【肉眼可見的,無慘陰沉下去的臉色繃不住了】
【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都要被釣成翹嘴了吧?】
【有人把他當‘神’唉!】
【而且還是他初始好感度很高的,剛一見麵就想把人轉化成鬼的裕樹唉!】
【無慘,又幸福了】
【賜名,幸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