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慘心情頗好。
在他看來,窗外的日光與他離開時差不多。
很大概率是式神使一到冷卻時間,就迫不及待地召喚了他。
而他在聽到式神使輕聲軟語的請求後,更是篤定了這一猜測。
無慘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吝嗇的人,如今人類對自己難舍難離,離目標更進一步。
既然如此,不妨滿足對方。變身而已。
隻是一分鐘後,他就開始不悅起來,收緊了纏繞的力度。
家入裕樹感受到了那一股力量,氣息不穩,不禁從喉嚨裡溢出來了。
蛇身森冷。
在皮膚上遊移、纏繞,擠壓。
“殘穢的臭味……”
原本還算歡悅的心情,在聞到式神使身上那一縷多出的臭味而消散殆儘。
是其它咒靈留下的痕跡。
何其礙眼。
之前說過,雖然無慘曾為人類,但相較於人類,他的行為邏輯更偏向昆蟲,單線程,且異常粗暴。
家入裕樹是他劃定的,屬於他的領域。
而這片淨土卻在他短暫離開的時候被人踏入了進來,殘穢叫囂著存在感。
這讓無慘異常不爽。
他將這看做一種——挑釁。
因蛇身的擠壓,導致輕微的呼吸不暢,家入裕樹的臉頰浮上了一層薄紅。
“…殘穢?我先前祓除了幾隻咒靈,殘穢應該是那時留下的。”
無慘:“……”
猩紅蛇信再次探出。
死了麼?
無慘隨意地想,卻依舊厭惡著那些不知所謂的,散發著惡臭的殘穢。
他並不覺得那是占有欲,他隻是在確認屬於自己的領地。
於是迫切地想要自己的氣息塗滿少年的全身。
——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於是他愈發收緊。
【唉?!不是發現了珠世】
【懂了,純吃醋】
【震驚了,居然到了連祓除咒靈時留下的殘穢都無法忍耐的程度嗎,他演的吧!】
【纏得好緊】
【尾尖纏在了大腿上,又往上纏了一圈腰,脖頸上一圈,蛇頭還和裕樹的臉頰和耳垂貼貼了】
【幸福哥,吃的真好】
【屑老板我看你懂得很!這小子是給自己謀福利呢!】
【好詭異、好美的畫麵,看著就要窒息了】
【蛇類的形體真的很美】
【這一幕裡的裕樹完全沒有被壓下去,迷死我了】
【裕樹太遊刃有餘了,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怕】
【珠世這個雷什麼時候才爆?我真的很想看】
【製作組現在是吊胃口,不過遲早暴露的吧?完全想象不到他們之間會有什麼化學反應,但我激動得打抖】
“不、夢,不是夢……”
驀然,一道極度興奮,聲帶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被眼前的這一幕震懾到的青年畫家,有阪利久。
他的雙眸癡然,半夢半醒,仿若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靈感。
,對了、對了!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黑暗、肉欲橫流,又綺麗。
有阪利久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甚至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
畫家下唇顫抖,胡亂摸索:“我的筆呢,筆呢……”
說著,又豁然抬頭。
雙眼緊追不放地看著那兩人,生怕他們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眼神的狂熱與癲狂,已然濃鬱到極致。
這正是家入裕樹“對症下藥”,想要的結果。
而無慘,他被這沒有眼色的癡呆人類所打擾,不耐煩極了。
紅眼黑身的蛇形怪物,朝著有阪利久張開了血盆大口。
發出恐嚇聲,清晰可見的森白獠牙與猩紅口腔。
漂亮的少年,
與冷血的蛇。
【我本來以為不吃人外的……】
【這一幕封神!】
【這個視角太神了,冷血動物與漂亮的人類,相互交纏,同樣居高臨下地,兩雙眼睛都看著畫家】
【啊啊啊啊啊】
【是屬於蛇類的威懾,好澀】
“——”
有阪利久嚇得癱軟。
但他已被那綺麗又詭異的組合迷住,想爬起來再看清楚一點。
可因為跪得太久,他的雙腿已然麻痹。
對了,方才、方才那少年似乎詢問了他什麼問題。
有阪利久拚命回憶,企圖找到和對方搭上話的線索。
混亂又發熱的腦袋裡彷如被灌入了太多信息,有阪利久如何拚命地想,都想不起來五分鐘前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