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怎可如此計較口腹之欲?”謝玄領著白澤坐下,責備。
“那你彆吃啊。”白澤小聲嘀咕。
未至一盞茶的功夫,酒菜齊全。
福來酒館最好的綠蟻酒,十年釀。烤雞燒鵝各一隻,附送四隻大豬蹄子,那香氣,撲鼻而來,白澤差點把舌頭咽下去。
掌櫃陪坐,看著眼前不過七歲的小道爺碗筷不動,直接上手,竟然是想把整隻燒雞直接抓過去啃!
“尊師重道!”謝玄一巴掌呼了過去,趕在白澤之前,一把抓走燒雞,撕了一隻滿是油水的雞腿扔給白澤,然後自己抱著其餘的燒雞,大口啃了起來。
“修道之人,怎可如此計較口腹之欲!?”白澤一邊把雞腿啃得滿嘴流油,一邊出言諷刺。
掌櫃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老頭剛才那一手,他幾乎要以為這倆人是餓死鬼投胎,做了三輩子乞丐了。
一老一小風卷殘雲,三盞茶的時間,把酒菜吃了個杯盤狼藉。
“這位道爺,不知除妖一事?”掌櫃搓著手,陪笑。
“山人自有妙計。”謝玄高深莫測地來了一句,“此事三日內必見分曉,現在我累了,需要一間上房。”
“好嘞。”掌櫃一聲吆喝,“小二,上房給道爺和小道爺備上!”
兩人被小二領上二樓的居所,大桶洗澡,足足洗了三桶泥出來才罷休。
“這兩位道爺是土地爺轉世嗎?”小二牢騷。
“世外高人,可能大多都這樣。”掌櫃摸著下巴,說,支使酒館小廝去鎮東的衣莊給兩人置辦一身體麵的衣服和上好的布鞋。
“掌櫃,道爺那頭倔驢不吃糟糠!”馬廄的夥計跑了過來,稟報,“如何是好?”
“蠢材!”掌櫃踹了夥計一腳,“後廚上品的胡蘿卜招待著!道爺的驢,哪能是一般的倔驢?必是通靈之獸啊!”
“通不通靈不曉得,那驢放屁倒是臭不可聞……”夥計小聲嘀咕。
……
酒館二樓上房。
吃飽喝足,又淨了身。白澤大字躺在竹席床上,問謝玄:“我說老爺子,我都十二歲了,也應該練氣修行了吧?”
“《無量經》你不是練著?”謝玄坐在床頭扣著腳丫,說。
“你少蒙我!”白澤坐了起來,“《無量經》根本不是練氣功法好嗎?我都呼吸吐納三年有餘了,再怎麼,也到了練氣入門了吧?”
“你懂個屁!”謝玄彈了彈黃硬指甲裡的腳泥,接著扣,“這《無量經》的呼吸吐納之法,乃是道家上乘養氣之法,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養氣?”白澤剛要說“我都沒氣,養個鬼的氣”,忽然靈機一動,想起師傅提到過自己的特殊體質,先天道胎!
先天道胎,道家備受推崇的先天三大神體之一。說的通俗易懂一點,就是此神體擁有者,不用練氣,在出生之始,體內就有一股先天真氣!
這股先天真氣尤為不凡,化氣凝形,可斬金石與信手拈花無異。
難不成這些年,我練這《無量經》,都是在養這先天真氣?
“不過算算時間,也夠了。”謝玄扣完腳丫子,也不洗手,擰開酒葫蘆就開始喝酒,“入門修士,有紅塵三境,分彆是苦海、彼岸、知微。功法練氣,方能聚苦海。”
“苦海,其實就是我們修道之人練氣所聚的氣海,在丹田部位。”謝玄說,“之所以以此為名,是告訴天下修士,修行一途,是為逆天而行,其路必苦。”
“你的意思是,你要教我煉氣之法啦?”白澤一下蹦了起來,差點把床踩塌,蹲在謝玄麵前,目光如炬。
“嗯。”謝玄點頭,心說先天道胎所蘊含的那股真氣已經被養得足夠渾厚了,有了它做基礎,這小子後麵的練氣之路也會平順許多,“不過我首先要問你,你要修什麼?”
“九州道門,分支繁雜。可上乘者,不過三數。”謝玄伸出三根手指,“乃氣修、心修、意修,三者分彆對應道氣、道心、道意。你要主修哪個?”
“不能同修?”白澤問。
“此道門三流各有所長,且其法都是高深莫測之玄法,以你現在的水平,同修恐怕會一無是處。”謝玄又喝了口酒,噴著酒氣說,“貪多嚼不爛,這個道理,你懂吧?”
道門氣修,勝在氣運乾坤,以渾厚無匹的道氣縱橫天下,以氣證道。
道門心修,重在錘煉道心,以心境天象包羅萬物化育,以心證道。
道門意修,勝在術法無極,以術禦自然而逍遙天地,以意證道。
白澤想都沒想,張口就來:“我要修純陽!”
“噗!”謝玄一口老酒噴了出去,幫白澤洗了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