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河陽城,見個老朋友。”謝玄坐了下來,“托他幫我尋一口上好的丹鼎,被杠一手,替他煉了一爐金丹,耽誤了些時日。”
“大約二十多天前,我和小友手持的那把柳劍斷了感應。”柳靈猶豫片刻,還是開口,“我想,莫不是小友遇到了什麼麻煩?那柳劍,應該是斷了。”
“斷了就斷了。”謝玄滿不在乎,“本是柳劍,易折而已,何必擔憂?”
“隻是……”柳靈想說什麼,可謝玄神色淡然,想到他作為白澤的師尊都不擔心,他有什麼好憂慮的?
於是也放下心。
“老神仙!”彩雲嗒嗒地推開柴門,跑了進來,說:“我娘親說了,可以學!”小臉紅撲撲的。
“嗯,算你娘親有眼光。”謝玄招了招手,彩雲聽話地跑了過去,“來,讓我想想,教你什麼呢……唔,《鳳舞九天》如何?”
……
進山采藥的路並不好走,白澤進入橫山沒多久,總感覺暗處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先天道胎體質契合天道,對萬事萬物的感應多有奇妙之處。白澤自幼感官敏銳,很少出錯。
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麼疑心,暗處那雙眼睛的主人都好像並不存在一般,始終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但願是我多心了。”白澤心裡不安,想早點摘了地靈根,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可橫山莽莽,地靈根卻隻有他兩根手指那麼長,尋找起來也並非容易。
在山裡整整轉了半天,白澤了無所獲。入夜的時候,白澤歎了口氣,打了隻野兔,烤將起來,香氣傳出很遠。
山下那條河蜿蜒曲折,河岸夾生的燈籠草,在入夜時分緩緩散發出迷人的熒光,像是天邊朦朧的星辰,又像是有綽約仙子在河邊打著燈籠,悠悠唱歌。
白澤真的聽見了縹緲的歌聲,像是清風荷塘的幽香。
“良辰美景,妙哉妙哉!”白澤一時興起,哪裡還管什麼地靈根,直奔山下而去,“奈何沒有佳人美酒,否則必也賦詩一首!”
山河倒映繁星,與兩岸燈籠草散發出來的熒光相互映襯,縹若仙境。越往山下走,歌聲越發清晰。
起先,白澤隻以為是自己的幻聽,可逐漸,他也沉醉於那綽約的歌聲當中,忍不住想擊節讚歎。
“這荒無人跡的大山,何人在唱歌?”白澤也是膽大,尋著隱約的歌聲走了過去。
河水潺潺,蜿蜒不斷。滿地的燈籠草,將河水照得如夢似幻。
“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空靈的聲音撫過時空,白澤踩著燈籠草,來到他先前洗澡的水潭附近。歌聲就在這裡傳來,他撥草而行,好奇地看向河灣水潭。
仿佛時間停止,光陰倒置。
白澤忘記了呼吸。
隻見朦朧月光之下,水潭波光粼粼,燈籠草的熒光將水中的倩影描摹得宛如畫中仙女。
渾身被充滿生機的嫩綠色環繞,一身鵝黃色,造型仿佛秋葉的衣裙,滿頭青絲被河水沾濕,鋪散在她光潔如玉的後背上,一眼讓人神魂顛倒。
身著薜荔,腰纏女蘿。眸光如水,巧笑嫣然。白澤聽見那神秘女子婉轉的歌聲忽然停止,水聲嘩啦,他在水潭淺處站了起來,轉身,看向白澤。
“你不怕我?”她問。
如果說慕輕靈已經算是鄰家少女初長成,算得上漂亮。那麼眼前這位,一定是人間絕色。
白澤看向神秘女子淡綠色的眼眸,膚色勝雪,唇若玫瑰,端是一位墜凡仙子!
“我為什麼要怕你?”白澤愣愣反問。
“你難道看不出麼?”她用纖纖玉指繞著自己蒼翠的發絲,抬眸,仿佛想看透白澤的內心,“我和你的外表有很大的不同,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