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爸根本就不想來,因為他這逆子又不得不來,被老師訓得像孫子一樣,他就特彆開心。
哪怕回頭挨一頓罵。
反正他有病,他爸又不打他。
沈青越:“哎,我揍了他們一頓,不會有家長找上門吧?”
薑竹:“……”
見他表情都要裂開了,沈青越意識到好像有點兒過火了,安慰道:“彆怕啊,他們家長來了交給我,我最擅長應付家長了。”
薑竹糾結一下,“要是他們來了,還是……還是我去說吧,你躲躲,他們罵人挺難聽的……”
沈青越愣了愣,笑道:“你要替我去挨罵呀?”
薑竹:“我沒事,我習慣了。”
沈青越想起那幾個小孩罵他的話,收起了笑容,他本來隻當這事是小孩間的打鬨矛盾,現在倒是有點兒生氣了。
薑竹見他不笑了,莫名覺得有點兒害怕,“怎麼了?”
沉默了一會兒,沈青越又笑起來,“沒事,他們要是敢上門,放著我來,指不定誰罵得更難聽呢。”
薑竹:“?”
沈青越:“不信?”
薑竹連忙搖頭,就是有點兒震撼,忍不住問:“你們神仙……還學罵人嗎?”
沈青越一本正經:“我們神仙會的多著呢。”
薑竹不吭聲了。
信與不信的天平又開始瘋狂搖擺。
他緊張了一上午,山下也沒一點兒動靜。
薑竹漸漸放心了,大概是那群小孩沒回家告狀。
一般而言小孩打架是不會涉及家長的,告家長是有點兒丟臉的事,會折損麵子。
雖然沈青越怎麼看都是個大人。
可他又不怎麼像個大人。
薑竹想了想,把今天的事端歸於小孩打架,如果帶頭的是江宏亮,他為了麵子肯定不會告訴家長的。
薑竹猜測得不錯。
那幾個小孩還沒下山,江宏亮已經警告了他們不許告訴大人。
他丟的麵子,要自己找回來。
那幾個小孩點頭如搗蒜。
倒不是顧及大哥的麵子,而是真有點兒被沈青越給唬住了。
在他們認知裡,大人收拾他們從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要揍也隻揍自己家孩子,對彆人家孩子一向都隻是嚇唬或者罵幾句,不會和他們打架的,沈青越一看就不正常。
再加上他那花樣彆出的打火機和煙……
誰家火把在手上跳舞還不滅啊!
那種煙味兒,也不是他們熟悉的燒木頭、香燭或者熏蚊子用的草的味道。
他還會吐圈兒。
他們思來想去,仔細複盤了一會兒,得出了結論——
沈青越八成是個妖怪。
那妖怪在山上不是要吸薑家的野種小子的陽氣,就是要吃了他,故事裡都是這麼說的。
簡直越想越害怕,他們再也不想去招惹妖怪了,當然不會告訴家長。
萬一被家長知道了他們去招惹妖怪……這比玩火、下河還嚴重,肯定少不了一頓揍,他們才不說呢!
幾人達成共識,在山腳邊掰了一陣兒筍泄憤,一人抱了好幾根兒沉甸甸地回家了。
山上,薑竹將還能搶救的白菜重新種回菜地裡,一些發蔫的就隻能吃了。
空出來的位置他撒了點兒蘿卜種子。
大夫說沈青越的病適合吃蘿卜。
種完菜,沈青越教薑竹做蛋羹。
他小時候阿姨偶爾給他做,是他為數不多會的菜。
不過他的會僅限理論,阿姨是禁止他進廚房的,總怕那點兒油煙熏著他,把他病給熏出來。
沈青越無緣廚房,給薑竹幫忙,也是在外麵洗菜,靠聲音遙控指揮薑竹打蛋、放水、放點兒調料,蒸。
至於放多少水,放多少鹽,還放什麼調料。
沈指導:“你看著辦。”
薑竹隻好自己看著辦。
他記憶中是沒吃過這個的,不過聽大嫂說他小時候還吃不了硬東西的時候吃過。
蛋羹是什麼味道,他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好在沈青越還記得蒸蛋羹的時間大概是十多分鐘,他在外麵一片葉子一片葉子地洗菜,時不時看看表。
菜怎麼就算洗乾淨了,他也沒啥概念。
總之過三遍水沒泥巴肯定就行了,反正這裡又沒農藥。
洗完的水也不浪費,沈青越一瓢子一瓢子地灑菜地裡。
薑竹把粥煮上了,這次沒放雜糧,就隻放了兩把穀子米。
他等著炒菜,沈青越遲遲洗不好,隻好去切豆腐。
吃上飯,已經快中午了。
一碟豆腐,一盤炒青菜,還有鹹菜和蛋羹。
蛋羹勉強成功,水少了,蒸得還微微有一點兒老。
他們倆一人一半,有得吃就不錯了,誰也不嫌棄。
沈青越的是清淡版,隻淋了點兒醬油和香油,薑竹的除了醬油香油,還撒了鹹菜丁,一口下去,吃得眼睛發亮,“好軟!”
難怪是給沒牙的小孩吃的。
一小碗蛋羹幾口吃完,兩人都有點兒意猶未儘。
沈青越負責提意見,“下次多放點兒水。”
薑竹負責聽意見:“嗯。”
沈青越開始喝粥,他對小米粥很滿意。
稀了點兒,但米很香,比他爸買的一丁點一個包裝的小米更有穀香味兒,就是舂得不夠乾淨,時不時有點兒皮。
“是不是得準備個木棍子?”他指指薑竹帶回來的石臼。
“嗯,下午去砍樹。”
“磨呢?沒買到嗎?”
“買到了,太沉,放我堂哥家了,他家驢今天被借去了,等明天再借個獨輪車用驢幫我運上來。”
“那你怎麼不把這個也放著等驢運?”
“這個不沉。”
“這個不沉?你是傻小子蠻勁兒多嗎?”
“……太多驢也拉不下。”
“嗯。”沈青越默默想著,驢比你金貴。
不過,既然驢可以爬山運貨……
他放下筷子,問薑竹:“哎,買頭驢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