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薑竹忙點頭。
扇麵可是很貴的!
“縣裡大戶人家愛用畫了畫或者提了字的扇子,一把扇子就要兩三百文錢,貴的要好幾兩銀子呢,不過他們用的扇麵都是畫在絹布上的,女眷用的還是刺繡的,就更貴了。”
他沒想到沈青越竟然會畫扇麵!
見薑竹崇拜起來了,沈青越連忙道:“不不不,我不會那種。”
他的字,不太行。
硬筆還行,軟筆一般,練還是很小時候被他爺爺按著練的,後麵沒再寫,尤其是小字,他壓根兒就沒怎麼練過,就不寫出來丟人了。
說不定本來貼張畫還能賣出去,一題字,叫這年代的讀書人覺得拿出去丟人,連扇子都不買了。
“咱們不搞那種高檔的。”往高檔走,他的畫可能也不行!
東方畫和西方畫形成的體係是基於本身的環境和材料的,畫具、技巧和審美,是兩種體係。
雖然人類的審美本質上是一致的,但他不能確定他學的素描、速寫和水彩在這裡能不能登大雅之堂。
當然這裡和他熟悉的古代也不全然一樣,他都不確定這裡有沒有形成書畫市場。
在他腿傷好轉,能下山到縣城了解之前,絕對不能搞什麼絹畫帛畫刺繡。
薑竹本來就沒多少錢,薑竹也不是他爸,坑起來太昧良心,他們沒那麼多的試錯成本。
“那種成本太高了,買的人也不多,咱們就用普通的紙,畫幾筆簡單的畫,貼扇子上當個彩頭裝飾。要是紙太貴,連紙都省了,我直接往扇子上畫,咱們隻要比普通的扇子貴個一文兩文的,最好是一文,多出來的錢能覆蓋了筆墨的成本就行了,目的是多賣扇子,懂麼?”
薑竹懂了:“嗯,普通人家。”
沈青越:“對。”
越簡單他畫得越快,不費多少工夫,能把每把扇子都畫了,提高薑竹扇子的銷量就行。
薑竹想了想,問:“能畫蝴蝶、蜻蜓、葫蘆、壽桃嗎?”
沈青越詫異了一下,“你想賣給小孩和老人?”
薑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嗯,小孩和小姑娘喜歡蝴蝶、蜻蜓,老年人喜歡葫蘆、壽桃,吉利。”
沈青越怪聲怪氣地笑道:“你很懂嘛小薑師傅,你這腦袋,怎麼時靈時不靈的?”
“……”
“放心吧,我不光會畫蝴蝶、葫蘆和壽桃,我還會畫小貓、小狗、小夥子呢,畫你好不好?”
“……”薑竹放下竹子,拿起斧子和刀跑了,“我,我先去做舂杵了!”
“多曬啊,你不編畫框了?”
薑竹頭也不回地跑了。
睡覺前,薑竹做好了三個畫框。
不光水彩畫有框了,先前沈青越送他的速寫畫和畫了竹子還沒來得及做成扇子的竹編都有框了。
薑竹把竹編又編了編,剪成了長方形的,擺在桌子上,像個袖珍裝飾畫。
那幅水彩和速寫直接擺到了床邊的小櫃子上,為了防土,還找了塊兒布,不看的時候就蓋上。
不過薑竹看了挺久,還拿著發光的“法器”照著看了好久。
第二天,薑竹吃過早飯裝好了錢準備下山去給沈青越買筆墨紙硯順便再幾天的藥。
堂哥家早上做豆腐忙,薑竹還特意想等晚點兒再下山,好等他們忙完了一起把他的石磨弄上山。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該來的還是來了,沈青越激情揍孩子的事東窗事發,他們倆一大早就被孩子家長堵住了。
這事論起來,也是沈青越倒黴。
昨天薑竹忐忑了一整天,也沒人來找茬,本來都已經過去了,奈何其中一個叫江順子的小孩膽子太小,白天玩了一天沒事,晚上做夢不知怎麼就開始反複回放沈青越拿著打火機嚇唬他,還在夢裡進行了一番藝術加工,不是夢到沈青越放火龍燒他,就是沈青越拿著比他奶奶納鞋底還粗的針追著他要縫他嘴巴。
他夢裡的沈青越青麵獠牙,身高八丈,笑一下就地動山搖,一會是蛇似的長脖子,一會兒是老虎似的毛巴掌,比沈青越自己幻想的都奇幻,就這麼獰笑著和他捉迷藏,追了他一整夜,孩子在夢裡跑啊跑啊,天都快亮了也沒跑出竹林。
他好不容躲到一個破房子裡,心驚膽戰地蹲著生怕被沈青越發現,恰巧趕上他爹娘起床準備乾活兒,開門聲“吱扭”一下把他嚇得一激靈,終於擺脫了可怕的夢境。
但也不知道是昨晚睡前喝多了水,還是夢裡蹲姿太正,或是夢境太可怕,受刺激之下,他沒能控製住,水漫金山,尿床了。
都十歲了,還尿床了,可想而知他一大早的挨了怎麼一頓打。
又是驚,又是嚇,一晚上沒睡好,夢還特彆可怕,沒人安慰就算了還挨打,簡直越想越委屈,在他娘的打罵聲中,孩子終於是沒能承受住壓力和羞恥,哇一聲哭了,崩潰之下,號啕著把昨天的事也給禿嚕出來。
不過,他說的也是藝術加工版本,他說——
“山上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