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順子娘快言快語:“那不能!不能這麼算了,我和我們家的從來不占人便宜,竹子,是不是不夠,你說,嫂子也帶著錢呢。”
她一掏,荷包都打著補丁,一層一層的。
江宏明不由分說也把自己的錢袋子塞給薑竹,和他一起的人見他給錢了,也開始往外掏錢。
另一邊,和薑家俊他們站在一道的,也慢慢開始掏錢。
沈青越也忍不住多看了這對有點兒衝動的夫妻倆和江宏明。
這對夫妻急是急了點兒,卻沒什麼壞心眼。
江宏明如果真的不知道他弟弟總上山偷菜,也算講道理。
他年紀輕輕的,能讓顯然比他大不少的人聽話,應該有些本事。
薑竹又把錢推回去,語氣堅決:“我真不要!”說完拔腿就想跑,卻被江順子他爹又給拉住了。
“拿著拿著!”
“不要。”
“彆嫌少,拿著。”
……
沈青越看著他們來回拉扯,掃過一堆半新不舊,都不怎麼鼓的荷包,確實肉疼的許多張臉,思索片刻,大聲道:“不如我來出個主意?”
薑竹充滿希冀向他投來求救的目光。
沈青越看得想笑:“做錯了要罰,不然就沒法度規矩了,這樣吧,我們小懲大誡,錢就不用了,誰來山上摘過菜就替薑竹乾五天活兒,怎麼樣?”
薑竹:“?”
他一點兒都不想招惹這群小孩,一想他們天天來山上就頭疼,“不用了……”
江順子娘卻道:“這主意好!”
不用掏錢,他們良心上也過得去。
江順子爹道,“他這屁大點能乾啥?竹子兄弟,有什麼活兒,我給你乾了!”
沈青越:“彆,讓他們乾活就是給他們長個教訓,替就沒意義了,竹子,你說呢?”
薑竹一個頭兩個大,沈青越今天以一敵眾全是為了他,他當然要站在沈青越這邊,順著他的意思說,可是想想每天要麵對這群罵過他的人,他又不舒服。
他想了想,還是道:“不用了,隻要他們保證以後不罵我就行了。”
這下,不隻孩子,連在場的大人都尷尬了。
沈青越看看薑竹,再看看其他人,忽然意識到,他似乎把那群小孩罵薑竹的話想簡單了。
旁觀的裡正忽然出聲道:“薑竹名字在族譜上,就是我們薑家村的人,和你們一樣,都是族人鄉親,我做主,以後誰再在村子裡胡說亂罵,就去跪祠堂,不管大人孩子,晚上跪祠堂,白天去族田裡乾活兒。”
他早想說說這事,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聽到了哪家嘴裡不乾淨,單獨訓斥一頓,彆人也是左耳進右耳出,沒人真當回事。
他也多次說過村裡不許罵人,依舊沒人聽。
頂多是看見他了,就不罵了,他不在時,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趁著族裡村裡有事時沒來由地專門說這個,彆人又覺得他小題大做偏心。
不準罵薑竹,那能不能罵彆人,誰挨了罵都找他找族裡撐腰理論,日子沒法過了。
裡正也挺為難。
正好,今天人還算齊,又叫這外鄉小夥子抓了把柄心虛,他順勢把人都敲打一遍。
人群給他讓出條道來,他走過來,拍了拍薑竹,朝眾人道:“誰到山上偷過菜,就到山上來乾五天的活兒,我說的不隻是他們幾個,還有其他人,都自覺點兒。”
眾人訕訕。
薑竹眉頭皺得都要能夾住蒼蠅了。
表情那叫一個淒慘。
求助似的眼巴巴看他。
沈青越看得好笑,沒想到他會這麼為難,想了想,道:“那就憑自願吧!”
裡正一想,和薑竹關係不好的,肯定不樂意來,強求來了,說不定還要搗亂,樂意來的,對薑竹也不會有太大的惡意,多少還能乾點兒活。
他點點頭,“嗯,全憑自願,實在不願意來山上的就到族田去乾五天,竹子,行嗎?”
薑竹點頭。
他巴不得誰都彆來,都去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