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半夜的雨,早上地上還濕漉漉的。
沈青越一出被窩,還有點兒咳嗽,趕緊戴上了口罩。
薑竹已經起來煮早飯了。
昨天下午新舂的米,還撒了一把粟米,煮得稠稠的。
一碗粥下肚,沈青越又活回來了,還胃口挺好地吃了半張餅子,小半盤薑竹炒的野菜。
到他們吃完飯,山下也沒人來。
沈青越:“這也太說話不算數了。”
薑竹習以為常,巴不得一個人不來。
他本打算下山去給沈青越買紙墨的,昨天就耽擱了,但地上有點兒泥濘,還是等稍微乾一乾再去。
沒事可乾,沈青越拿出平板開始構思扇麵草圖。
從穿過來到現在,手機玩過幾次,平板還是第一次。
用了一年多的平板電池還很健康,關機扔在包裡好幾天開機電量顯示還是百分之百。
隻是之後能有多久,還是個問題。
他帶了充電寶,還帶了徒步掛包上用的那種便攜太陽能充電板。
據說太陽好時背著這個一天能給充電寶充七八成的電,但他出發前所有電子設備電量是滿的,到穿越也沒多少消耗,還沒實驗過。
買的時候各處查到的評價還不錯,隻不過他也不知道這種東西能堅持多久。
他甚至有點兒後悔,早知道就多買一個了,又重不了多少。
沈青越有點兒矛盾是該趁著電子設備還健康趕緊能用多久算多久,還是儘可能不要用,讓他們多挺一挺。
他也不知道手機、平板一直放著不用沒電了充一點兒電能有幾年壽命。
難為他從小學到現在,玩了這麼多年手機也沒遇到過這種問題。
算了。
相對手機、平板,他更不相信充電板和充電寶的壽命,有需求就用吧,等沒電可用了,這倆還是新的也沒意義了。
他歎口氣,苦大仇深地點開常用的繪圖軟件,苦大仇深地建了個扇麵模板,點開水墨效果的筆刷,開始打草稿。
薑竹在一旁看一眼,再看一眼,再再看一眼。
震撼,這鏡子比沈青越偶爾偷偷用的小鏡子還神奇,他劃來劃去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一會兒大一會兒小,一會兒竟然畫起來了!
不需要墨,不需要紙,隻靠一根沒有毛的筆杆子就能畫出來了!
薑竹見沈青越用手指在上麵點,忍不住也伸出手指小心往屏幕上點了一下,畫麵上很快落下一個墨點。
薑竹驚了,沈青越也愣了一下,意識到多出來的手是薑竹,不禁失笑,“要不你試試?”
薑竹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他都不知道他剛剛怎麼就伸手戳上去了。
觸感有點兒硬,又不太硬,奇奇怪怪的。
“這也是你的法器嗎?”
“……嗯。”沈青越已經習慣了薑竹對現代科技的總結,淡定地往椅子上一靠,將平板往薑竹的方向推了推。
自從有了“法器”燈後,薑竹似乎對他掏出什麼都不奇怪了,還經常自己偷偷玩燈,沈青越就見過好幾次,晚上他不老實睡覺,門縫裡燈光一會兒是白的一會兒是黃的,不小心按出了強光就趕緊按走,早上去廚房的時候,也愛偷偷玩燈。
告訴他白天燈哪一麵要曬太陽,他生怕曬不著似的,把燈放到屋頂上,怕被吹跑了,還做了個有頂的小框架,底板是塊硬木板,把燈卡進去,這下彆說風都刮不倒了,連鳥來了都不見得能偷走他的寶貝燈。
薑竹震撼地看著平板,問道:“這個能畫畫?”
沈青越:“不止呢,還能……”
薑竹看他。
沈青越不急不慌地先把聲音關了,點開音樂,拉到歌詞第一句卡在開頭的位置,加音量加音量加到最大音量,打開聲音,點播放。
“滄海一聲笑——”
薑竹全神貫注地看他的動作,卻一點兒沒弄明白他在乾嘛,猝不及防間被嚇了一跳,下意識連忙往後躲,沈青越想拉都沒來得及,薑竹已經滑下板凳,後仰栽倒在地上。
兩人都愣了愣,薑竹:“它怎麼會說話?”
沈青越缺德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把聲音稍微調低,將薑竹拉起來,薑竹這回不肯挨著那麼近了,隔著一人遠的距離聽“法器”唱歌。
“喂……你彆唱了……”薑竹試著喊住在裡麵的人,然而裡麵的人沉迷唱歌不回答。
好不容易等一首歌結束了,薑竹問:“他怎麼不說了?”
沈青越憋笑:“他隻會唱歌。”
不待薑竹問出彆的,下一首突然換女聲了,唱的還是他一句都聽不懂的歌。
薑竹:“??!!!”
他眼都瞪圓了,不可置信地看沈青越,覺得渾身汗毛都抖起來了,“怎麼還有女的?”
沈青越:“還有小孩呢。”
薑竹站起來了,驚疑不定地看著沈青越,默默拉開了半步遠,“你乾嘛關著他們呀?”
沈青越愣了愣,反應過來薑竹想的是什麼,憋都沒憋住,笑得直抖,“彆動。”
他切到相機,對著驚恐、害怕、疑惑還有點兒生氣的薑竹“哢嚓”一聲,把這一刻豐富的薑竹給“鎖”下來了,轉過來給薑竹看他的照片:“我也鎖住你了,這個秘密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以後你要是不聽我的,敢向彆人泄露我的秘密,我就施法,讓你也像他們一樣被關在法器裡永遠在裡麵給我唱歌。”
薑竹:“…………”
他懷疑沈青越在誆他。
他慢慢挪回去一點兒,彎腰低頭看著“法器”裡的自己,覺得又奇怪又可怕,還有些陌生。
他又長這樣了?
怎麼看上去那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