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好多了,大家能安安穩穩睡到天亮。
就是用水得省著,大家多了一項任務挑水。
山上摘的野菜、蕨根直接弄到溪邊,洗淨了再帶回營地,弄後續步驟。
陸續弄了幾缸醃菜和二三百斤蕨根粉。
這天早上七點多,天似亮非亮,灰濛濛的,異常寒冷。
“看著天,怕是要下雪了!”老朱歎一聲。
馮素蓮拖著籮筐準備出門,看能不能再摘點野菜。
“小馮,今天就彆出門了!”老朱看著女兵凍爛的手道。
連著冰水中泡著洗菜,好多戰士的手都凍壞了,紅點點的凍瘡都是輕的。
有的腫的像發麵饅頭,小馮那雙手指關節上都裂開血口子,像一張張嘴。
就為了搶在下雪前多弄些野菜。
“啊?還沒下雪,弄一點兒是一點兒。”馮素蓮笑嗬嗬道。
和白潔茹轉過彎,往前麵的山坡去。
這一片還沒摘過,興許有點兒收獲。
一片枯黃中,偶爾有綠色,那是婆婆丁!
蹲在地上不停挪動,好多婆婆丁都蔫嗒嗒的,經不住凍,明天來都該枯死了。
兩個女兵摘啊摘,隻要能吃的都摘了。
突然有小白點飄到手上,冰冰涼涼的。
“呀,下雪啦!”白潔茹驚呼。
馮素蓮抬起頭,灰蒙蒙的天空上灰白的小點兒飄灑。
伸手接在掌心,似小絨點兒。
天空無聲無息,四周很靜謐,唯有遠處隱約傳來打夯的口號聲。
突然有種蒼茫遼闊的寂寥感。
馮素蓮呆呆望向遠處,不見人煙,天地悠悠,透著無儘的荒涼和孤獨。
工地上的人是那麼渺小,仿佛螞蟻一般。
心情莫名低落,瞬間有些迷茫,上雪域高原值得嗎?
“走吧!”白潔茹扯了扯馮素蓮衣角,這妮子又發呆。
兩人拖著滿滿的籮筐,到溪邊清洗。
溪邊的石塊冒起白煙,將婆婆丁倒入溪水中,凍得發痛的手按進水中,像針紮一般。
小白點越來越密集。落在頭上、身上不化。
風一吹,臉上像刀割。
“好啦,咱們回去吧!”淘洗兩遍後,馮素蓮感覺人都快要失去知覺。
兩人抬著籮筐回營地,今天的膠鞋異常滑溜,不知是不是沾了水的緣故?
“兩個小祖宗!你們真是不要命了!”老朱看得心肝兒顫。
兩女兵凍得快沒人樣兒了,傻嗬嗬抬著一籮筐野菜。
顧不上暖和暖和,馮素蓮將婆婆丁攤在簸箕裡瀝了會兒水。
然後拌上鹽、辣蓼草末、花椒葉末等裝壇。
鹽、辣蓼草浸入受傷的凍瘡口,又癢又痛又辣,跟上酷刑般。
咬牙拌好裝壇,趕緊用清水清洗,都不敢用熱水。
熱水一去,辣蓼草的辣勁兒能讓手一晚上火辣辣的痛。
天黑了,雪已經積了一層,一腳踩下一個深深的腳印,沒至腳踝。
打來熱水泡腳,腳黏在膠鞋裡扯不出來,用力一扯,腳上凍瘡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