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在這個時節的蓮花自然找不到,我問過的人都把我看成一個傻子。
可是我又害怕如果到了那個月夜裡,我找不到開在深秋的蓮花,他會帶我去他的世界裡,可是我舍不得嬸嬸,我還要等待渙西。
我沒有辦法,隻好想到一個主意。
接連幾天我做了好多蓮花燈,我想要找一個美麗的月夜,將它們放於湖麵上,既然找不到這個時節的蓮花,但總要找一個方法去代替的,既然答應了他。上一次放蓮花燈的時候,是在中元節,為了紀念我死去父親。因為中元節的習俗,每一個家庭都要在河麵上放蓮花燈表示對逝者的思念或對活人的祝福。
我放花燈的時候,總會想起我那逝去的父親,以及對渙西的祝福。
為了製造氛圍,我在那個月夜裡,在竹竿上支起很多隨著風就能舞起來的白色的輕紗,在樹枝上掛了好多,靜謐的月色裡,我在湖麵放的一個個蓮花燈的微黃的光亮映在這些輕紗上,這些輕紗上映現著很多小巧玲瓏的蓮花的影子,在月光下,浮動著的光點,就像仙境一般。
我正在放蓮花燈的時候,忽聞簫聲傳來,那隻藍蝴蝶翩然而起,更為這夜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我轉過臉看去,輕紗裡麵何時多了一個人影,他走在我跟前與我一同放花燈,聲音那樣好聽:“這些花燈有什麼意義呢?”
“隻不過是想對逝去的事情物一種緬懷罷了。”我垂眸,想起那一夜我與他一起去過父親的墓碑。是啊,好多事物一旦逝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這就是你給我的荷塘月色?”他的話語問得我有一些不知所措。
我看見他目光瞥向我的時候,有一絲的調侃:“你再看看湖麵上。”他手中的笛子朝湖麵揮了一下,突然我看見湖麵上綻開了一些白色的蓮花,在月光下白的那樣聖潔美好,但在此時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我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再看他時,已經變成了一頭銀發,像月光那樣傾瀉下來。
“你是誰?你不要過來!”我嚇得往後退,沒想到跌坐到了地上,我摸出懷中的匕首,在他麵前晃。
這個匕首其實我是在過來見他的時候準備的,如果他執意要帶我去他的世界的話,我隻能和他殊死一搏。
他沒想到神色淡然的過來了,在我麵前伸出手,示意要拉我,我卻撇過頭去,不再看他。
隻聽見他好聽卻帶著傷感的語氣在我耳邊說著:“我想帶你去我的世界那麼難嗎?你要用一把匕首來防我。不過你以為你這樣做就可以了嗎?你沒有做到,那你還是要被我帶走!”
說著他就要拉著我,接觸到他的手指的冰涼,我的心也一寒,咬了咬牙,我將匕首紮進他的胸口處,他震驚地看著我,我說了聲:“對不起,我不可能離開我嬸嬸和換西!”
他的笑容夾雜著苦澀,歎息:“暮雨從來不會這樣對我。”
他有些落寞,有些傷感,最終消失在月色裡,我第二次聽到暮雨這個名字,心裡想到,曾經他應該也有這麼一個喜歡的人吧。
就在我驚魂未定地回到家中,突然想起了暮雨,曾經,我夢見過她,在渙西進京趕考的前一天。
說來也覺得離奇,我在夢裡第二次遇見她的時候,似在看一個故事。
我看見了愛白蓮的瞬驀在悉心地侍弄一塊蓮花池,用得是純淨的碧色的泉水,在蓮花間氤氳開仙氣。他最終選擇了一朵開得最美麗的白蓮,將它移到了一塊仙池中,並像是給它輸什麼仙氣。
她終於變成了一個婷婷玉立的少女陪在她身邊,他親切得喚她暮雨。我這才知道暮雨原本是一個蓮花,隻不過被瞬驀選中,吸取日月精華,並吸收靈氣與仙氣,被瞬驀幻化成一個少女。
我看見他對她說:“自此,你就叫暮雨。”
她總會隨著他的蕭聲起舞。舞姿曼妙,有一兩隻仙鶴在她周圍與她伴舞。
隻是,她厭倦了這樣的日子,在瞬驀不在的時候,她經常對那兩隻仙鶴說:“我的感覺並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凡間的煙火。”
她逃脫了瞬驀的禁錮是在一個月夜。瞬驀並不是沒有看見她,隻是隨她。因為他看到,她的眸子經常看著遠方而憂傷,那是凡間的方向。
她的舞姿也沒有那麼美了。就如同她的心也開始慢慢枯萎。
瞬驀在樹上看見這一切。我知道暮雨一定不知道。而我卻在夢裡將瞬驀的傷感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