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打量起這位叫做小芹的人來,隻見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表情裡出現了幾分不屑,她用一句話反問:“是指腹為婚的?”
“正是,是我的亡母之前指定的婚姻,再加上我和小芹自幼一起長大,所以我們兩的感情也很是深厚。”渙西握住我的手,我那顆不安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姨娘,你看,這是小芹送我的禮物。”明顯櫻落是在轉移話題,為了避免尷尬。她的姨娘掃了一眼,語氣依然不屑:“我們這些大戶人家用的胭脂一定要是最上等的,如果買了劣等的,對皮膚不好,這女人嘛,皮膚才是最寶貴的。”
我心裡聽了很不舒服,我想為自己辯駁,但是礙於渙西的情麵,還是硬生生地把話憋進去了。“這畢竟是小芹的一番心意嘛。”櫻落拉著姨娘的手:“好了,姨娘,我們入坐吧。”
姨娘才綻開了一個微笑,但是她仍舊是高傲的姿態,我後來在酒席上,才明白她原來是那位在酒閣裡欺負我的趙姓公子哥的母親,怪不得兩人有一樣的目中無人的姿態。
全程很緊張,我第一次和一群達觀貴人坐在一起,楊大人是一家之主,所以坐在中間,渙西坐在他的左側,我依著渙西坐。而櫻落坐在他父親的右側。
相比較我而言,櫻落顯得得體大方得多,她像他父親一樣說一些招待客人的話,然後捧著一盞酒,敬向渙西:“櫻落敬杜翰林一杯,祝願杜翰林事業蒸蒸日上。”渙西也得體地朝她敬酒,櫻落微微一笑。
楊大人在酒桌上很是豪爽,其實他是特意準備酒席為渙西接風洗塵的,他看到自己的女兒敬渙西酒羞澀的模樣,不禁拿她取笑:“我家小女平時滴酒不沾,敬客都是以茶帶酒,今日,她為杜翰林喝了一杯酒,看來給足了杜翰林的情麵啊。”
大家都開懷大笑,櫻落臉愈發得紅,更顯得一份嬌俏可愛。
那位趙姓公子哥在席間捧著一盞酒,我以為他是要敬向渙西的,沒想到他第一杯竟然敬向我,我曾經和他有過節,所以有些不安,沒想到果然說:“說來我和狀元夫人還有一麵之緣,是在酒閣認識的,我在酒閣宴請朋友喝酒,也不知道她在那乾嘛,但是我是知道,狀元夫人的酒量不淺啊。”
他這一番話引來大家的議論紛紛,我的臉也漲紅了。如果傳出去,一個女子在外喝酒,名聲一定不好聽。耳邊卻傳來他故意戲謔地聲音:“不知狀元夫人能否賞臉。”
我此時腿有些顫抖地站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手中捧著的那盞被傭人倒上的酒在杯中搖搖晃晃,快要灑出來的時候,渙西登時站起,搶過我的酒杯一飲而儘。他抹了一下嘴唇,含著笑容不顧眾人看向我們異樣的目光,他行為瀟灑地放下酒杯,替我解圍道:“我夫人從來不會喝酒,也從來不會獨自去酒閣那個地方,我想,你認錯人了吧。”
他在桌下捏了一下我的手,我這才緩過神,正色道:“是啊,我想你認錯了吧,我沒有去過酒閣,也沒有見過你。”
我說完話感覺內心輕鬆了不少,再看櫻落,我沒看錯的話,她眼裡有一種羨慕的意味。
果然,趙姓公子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敬向渙西:“在下趙子皋敬杜狀元一杯,不過這樣離得遠敬哪痛快啊,不如我靠你近一些。”
偏生大家都沒有感覺到他是要為難渙西,還跟著起哄,楊大人更是心思豁達:“難得子皋有這樣的心意,渙西,我想你應該盛情難卻吧。”
聽他這麼一說,渙西果然與那趙子皋喝起酒來,那趙子皋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麼回事,第一杯酒灑到了渙西的身上,渙西並沒有在意,他一連與趙子皋喝了三杯酒。
渙西之後更是反常,我知道他酒量一直不行,可是彆的賓客敬他酒的時候,他也一一喝了,我關切道:“渙西,彆喝了。”他推開我的手。
我知道渙西心裡一定是在責怪我。
渙西喝得醉醺醺的,卻依然嚷嚷著要喝,這時候櫻落也看不下去了,她也來勸道:“杜翰林,不要再喝了。小芹,你送他回去吧。”
“慢著,聽說杜狀元書法很好啊,能否讓他展示一幅。”
我知道他是趁著渙西醉了,故意為難他,所以我不予理會他,隻顧帶著渙西往外走,渙西卻甩過我的手,回過頭來對趙子皋說:“可以。”
就在我擔心他的時候,他命人研磨鋪紙,不一會,洋洋灑灑,雖然他已經醉了,但是卻不影響他字跡的發揮,醉酒後,他的字跡豪放不羈,如展翅的大鵬,卻又有一種雋秀的感覺。大家都讚歎不已。
隻見他寫道:“老當益壯,誌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他把這幅字贈送給了楊大人,楊大人喜笑顏開,不禁誇讚他的字跡:“渙西真是罕見的人才啊。”
大家也拍手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