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忙。
拿牌子前,他先是來和那位皇上分配來的宗人府宋總管聊了兩句。
宋總管也是個大太監,約莫二三十歲,保養得很好,但說話談吐都很謙遜恭謹,聽了半天他就很靠譜的攬下了準備草藥、禦寒衣物、去太醫院問藥方這三件事。
齊承明放心他這麼做也是因為這位大太監的名字在昨晚,自動跳進“基建係統”的人才名單裡。反而讓齊承明摸不著頭腦的揣測了半天——皇帝下令後,他是經過了激烈的心理鬥爭,最後真心依附了?
這效忠是不是來得太輕鬆了?
就這麼無怨無悔的願意跟他去柳州了?
一頭霧水。
不過齊承明現在使喚人使喚的越來越順手了,當即就不動聲色瞥了小德子一眼。小太監會意的離開。
直到現在,齊承明都從小老頭叔公那裡拿到出宮牌子,心潮澎湃的往外走了,快走到了中門的時候,小德子才氣喘籲籲的一路狼狽小跑著追了上來“殿下!殿下!”
“哦,你來的挺巧,再晚些出宮就帶不上你了。”齊承明回過頭調侃,讓他彆那麼著急,“先緩緩,打聽到什麼結果了?”
再往前走就是皇宮中門和外門,這兩道防線都有禁衛軍把守,需要牌子才能通行。
齊承明隻是不抱希望的隨口一問,畢竟宗人府裡人生地不熟的,小德子一個外來太監能打聽到什麼?
誰知道,小德子還真的說出了讓齊承明震驚的勁爆消息“小的……小的打聽到……昨晚宗人府也鬨了一場!”“現在這位宋總管,不是原來那位宋總管!”
齊承明“?”
“呼……呼,宗人府原本有位老成穩重的宋總管,昨晚病倒了,上吐下瀉的……太醫說是受了寒起不來床,起碼得慢慢將養半個月……不適合舟車勞頓。”小德子也不敢說皇上下旨是指名道姓的想讓哪位宋總管過去,他隻能隱晦的繼續說,
“現在這位宋總管更年輕,也姓宋,原本是看守庫房的總管。”
你說這怎麼辦。
一個年老病倒去不了,一個年輕剛好也姓宋。皇上又沒有說具體要哪個宋總管去,宗人府也隻能這麼錯有錯著,叔公咬著筆頭皺著眉,很恨鐵不成鋼的把名字添到出行名單上了,直歎氣。
何苦呢?
太監都是靠皇上的恩寵榮辱的,老宋總管不願意失了留下的機會,使這種粗淺的歪招不願去柳州,就算真的能留下來又怎麼樣?皇上聽了難道還會對他有好印象嗎?後半輩子機遇這是直接毀了,還不如跟著二皇子去柳州呢!
齊承明聽完也是這麼想的,忍不住感慨“手段也太粗淺了。他要是再等一段時間再病,也好啊……不對,再過幾天名單都定了。如果病的輕可能得忍著跟上,如果病的重說不定還要抬出去,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齊承明搖搖頭。
雖然他還是覺得這是一步臭棋,但能不費力氣換來一個願意為他效忠的新總管,他的心情很愉快。
路上還不知道有多困難,越少磨合越省事。
“走吧,咱們去威勇伯府!”齊承明已經迫不及待了。雖然他不需要拿那些瑣事打擾外家了,但他還沒忘自己的第一個基建任務呢。他還需要幾個專業的技術人員,隻能請外家幫他搜羅。
必須趕在出發前完成這個基建任務。任務獎勵裡的那幾本書,齊承明已經迫不及待想偷偷啃掉了!全都是對趕路很有幫助的書啊。
……
宋故送走了一**聽聞不幸消息來安慰他的人。
對同僚們,他都是好聲好氣的。能看得起太監的人不多,願意和他們共事的更少,所以他很珍惜與世無爭的宗人府生活。但反而是太監這種生物,越是處境艱難,他們內鬥的越厲害,爭著搶著往上爬。就比如那位……以無可挑剔的資曆和背景爭贏了他的老宋總管。
自此對方風光,他默默無聞。
索性宋故也很喜歡看管庫房的職位,才一待這麼久。
但……
宋故掩下眼簾間的危險光芒,若無其事的出門了。他要打起精神去為二皇子打理好出行前的瑣碎置辦。
……但這次去柳州的差事,他勢在必得。
誰能想到會有人處心積慮的設計老宋總管,就為了讓小宋總管能加到名單上呢?沒有人能臻破這個陰謀,因為不會有人想到誰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跟著二皇子去送命。
錯過這一次,再與主子見麵就是十幾年後了。
宋故現在對外的名字還不叫宋故,而是叫“宋連”,是與成為新君的主子相識後,對方賜了他這個名字,其中還有一段典故……
想到這裡,匆匆低頭走路的宋故眼中懷念的柔和了一瞬,心裡又盤算了起來。
還好來得及。
這一次,他也不能把名字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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