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宋故察覺到異常的時候,是半夜禁衛軍換防的時候。
細碎的腳步走動聲和刀鞘與身體碰撞時的聲音,看似正常,卻伴隨著細微的樹葉摩擦聲。
沙沙沙,沙沙沙的……
“……!”帳篷裡的宋故驟然睜開眼睛,眼裡已經一片警覺清醒,再也沒有一點困意。
那是殿下專門教的新暗號,是樹上的暗哨在示警!不同的暗哨埋伏在樹的不同方向,包圍整個營地。同一棵樹上的暗哨又分了兩個人在不同方向,交叉監控死角,總體以“天乾地支”來劃分。
現在這個動靜……
是丙子方向。
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空氣雖然還是正常流通的,但這陣夜晚的靜謐,在宋故聽起來,就像是布下了天羅地網一樣恐怖。
他一骨碌爬了起來,四處看了看,攥緊了自己花錢買的刀,爬出了帳篷。
要說宋故為什麼會有這麼敏銳的反應……
如果有個人像他一樣,從頭到尾完整的經曆過恐怖的宮亂,還成功的在亂局中活了下來,是真正經曆過生死之局的人……那個人也會對相似的怪異氛圍敏感的。
宋故的額頭簡直突突直跳。
夜色中,車隊仍然是圍成了圓心,老弱婦孺的帳篷在最中間,馬車包括驢車騾車都圍在外麵,再外麵是放哨的禁衛軍,看起來和往常夜晚沒什麼區彆。
宋故卻不敢大意,他壓低了身形,幾乎是貼著地慢慢的挪,挪到了馬車後,準備扯一扯睡在外麵馬車架上守夜的人——不拘是誰,都可以把殿下叫起來。
宋故卻抓了個空。
馬車架上的人已經不見了,摸了一把,柔軟的被褥上還殘留著餘溫,上麵的人離開不久。
宋故怔了一瞬,觀察四周,有些恍然。
按照殿下的暗號,想必耳力好又離得近的幾個禁衛軍都已經聽見預警了。或許暗哨還在互相傳遞擴散消息。
那些動靜,在不相乾的人耳中隻是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而已。
他還看見了不遠處的陰影裡,蹲著毛大統領,旁邊還有個瘦小的看不清,但左不過是小德子和小成子裡的某一個。
毛大統領肯定不敢怠慢,要先過來通知一個要緊的人。但他的體型太顯眼了,也隻能是小太監去找他密聊。
情況緊急,宋故也挪了過去,壓低聲音問“什麼情況?”
要知道,他們是一個近兩百人的龐大隊伍,雖然近半普通人,但也有百人穿布甲的禁衛軍。尋常山賊根本不敢打他們的主意。
……其二,馬車驢車騾車這些笨重的器具上,可是都有龍紋標誌啊。就算有哪夥膽大山賊不願硬碰硬,卻又想挑夜裡垂涎他們的豐厚物資。
這一看就是鮮明的皇室出行,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搶劫皇子?要不要命了?要不要三族了?
除去上述這些因素,禁衛軍也沒有明著示警出聲,提醒大家戒備,而是隻有暗哨被驚動了,隱晦的傳消息過來……
這意思更是耐人尋味。
宋故現在心裡一頭霧水。
蹲在陰影裡的毛大統領言簡意賅的甩出來了一個答案“遊子之前放出去的探子在前麵發現,有一處落石險地是必經之路,避無可避。”
“所以毛大統領這兩天放慢了車馬速度。”小成子恍然。
“我的本意是多派些人手先行,把危險落石清理了,車隊再走。”毛大統領語氣低沉,他隻是謹慎之舉,卻沒想到撞見了幾個可疑人影。
“沒有抓到?”宋故眯了眯眼睛問。
“他們看起來很熟練這片山地,幾下鑽沒影了。”毛統領搖搖頭。
這下問題大了,就算是山裡的幾個獵戶,因為驚嚇而逃跑。在這種敏感時候,出現在他們車隊即將經過的險地上,也讓毛統領的心徹底繃緊了。
這兩天路上的風平浪靜,更是一種表象。
他今晚特地把營地紮在險地前,沒有在黃昏時分帶著車隊直喇喇的經過,就是想再試探一回——
那暗中到底有沒有人想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