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勢欲走,旁邊的王府供奉連忙上前兩步阻攔。
眼看是勸不住,便眼珠一轉,直言不諱地道:
“王爺確實是下了命令,叫我們看住世子,請王妃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小卒子了。”
供奉歎了口氣,跪拜下來:
“王妃見諒,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而已,王爺心意已決,又豈是我等可以違逆的?”
“請王妃放一萬個心,這禁製隻限製世子出入,絕不會損傷世子一根寒毛!”
他語氣哀求地道:
“還請王妃行行好,回去吧!夜深露重,若是您尊體有恙,王爺又要怪罪我等了!”
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他們這些供奉,能在王府討口飯吃,在修行者裡也是人精級彆的了。
比起那些隻知道一板一眼按命令做事的影衛,更知道如何運用說話的藝術。
王妃心善性子軟,吃軟不吃硬。
便一定要拿出自己的苦衷,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才能讓王妃心軟猶豫。
等今晚一過,王爺回來,這惡貫滿盈的小畜生身世蓋棺定論,便是王妃,恐怕也不能再護著他!
其他人也立即附和,嘩啦啦跪倒一片。
“請王妃回去吧!”
寧采庸見此情狀,腳步一頓,內心一軟,果然不複堅決,反而躊躇起來。
這些人多半確實是奉命行事,而顧於野治下如何狠辣嚴酷,她一清二楚。
到時候就算她幫忙解釋,顧於野也隻會責罰他們辦事不力。
若是這禁製當真隻是限製塵兒行動……
且眼下塵兒身份存疑……
那供奉見有轉機,連忙上前引路:
“王妃,您還是先……”
就在這時,遠處的臥房處,四麵猛地亮起淡藍色的靈紋,在黑夜中格外耀眼。
“砰”地一聲,連地麵都跟著震動。
隨即,傳來了顧芳塵扯著嗓子的委屈叫喊聲。
“娘!我疼!”
寧采庸臉色頓時一變,眼神冰冷地看向那供奉,質問道:
“這便是你說的不會傷到塵兒一根寒毛?!”
那供奉傻眼了:
“這不可能!這禁製……這禁製分明……”
他設下的絕對是隻能限製進出的禁製,為什麼會突然具有攻擊性?
寧采庸已經不想聽了,喚道:
“崔婆婆。”
一道老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臥房門口,伸手一點,那些淡藍色的靈紋立刻土崩瓦解。
那身影後退兩步,恭敬地低下頭,將房門打開。
寧采庸立刻焦急地快步走了進去,一眼便看見了倒在地上吐血的顧芳塵。
她嚇壞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仿佛被抽離了所有的血色,雙唇顫抖:
“塵兒!”
寧采庸蹲下來溫柔抱住顧芳塵,見他氣若遊絲一般,霎時間淚眼朦朧。
顧芳塵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在遊戲中,或許是運算ai和沙盒占了太多內存,角色的建模並不算太精細。
如今在現實中見到這位絕色第一,才知道什麼叫人間一見。
這讓他心裡更加微妙。
哪怕口嗨了無數次“這是能當我媽媽的女人”,但真要麵對這樣一個美到極點的女人喊娘,還是有點古怪……
顧芳塵恍惚間,感到臉頰上傳來幾滴溫熱觸感。
他抬起頭,見到寧采庸驚慌的眼中,淚水如一顆顆珍珠,不要錢似的掉下來。
“唉……”
微不可查的歎息在風中散去。
顧芳塵直起身子,一把抱住寧采庸。
寧采庸猛然被一個成年男性抱住,下意識心裡一驚,便想掙開。
但顧芳塵反倒抱得更緊了,甚至抓得她臂膀發痛,聲音悶悶地傳來,似在咬牙發狠:
“娘,我好痛,他們都要害我,現在是不是連你也要拋棄我了?”
此言一出,寧采庸嬌軀一震,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一片一片!
為自己得到消息之後有過的片刻遲疑,千刀萬剮。
都知道王妃心善,可論苦肉計,誰能比得上他?